第11章 端详

“同学们，看这道题，点a到点b的距离……”梁平一边在黑板上画着数学题，一边说道。 张林同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刘予腾，突然开口问道：“哎，你有女朋友吗？” 刘予腾转过头，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看着张林同说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 “这个问题怎么了？”张林同有些不解。 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又没有多么触碰隐私。 刘予腾一直是单身，他身材略带一些肥肉，对自己的外貌也不太自信，觉得没有女生会喜欢自己这样的。 由于缺乏和异性交流的机会，他也就一直没有谈恋爱的机会。 “没有。”刘予腾看着张林同，反问道，“你有吗？” “我也没有。”张林同得到回答后，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谈呢？” “没钱加上我长得也不好看。”刘予腾似乎有些自卑，说完便将头转回去，继续看向黑板。 刘予腾始终坚信一个观点。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毕竟，有了钱，谁还会有容貌焦虑呢？ 原本趴着的张林同坐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刘予腾的脸：“我觉得你长得还不错啊。” 听到这句话，刘予腾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真的吗？ 难道我在别人眼中长得帅？ 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长得不好看，于是，他轻轻地回答道：“那是你的感觉。”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黑板上，头也没有转回来。 刘予腾其实并不是对自己的外貌完全没有信心，只是他习惯了用自嘲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张林同看着刘予腾微微抿起的嘴角，偶尔还有舌头伸出来润湿一下唇边，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刘予腾。 从侧面看去，他的鼻梁算是立挺，鼻尖圆润，喉结虽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随着他的吞咽动作上下浮动。 张林同不禁向前探了探身子，试图一睹他的正脸。 眼前突然冒出一张人脸，刘予腾冷不丁吓了一跳。 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向后猛地一缩，压低眉眼，没好气地问道：“你干嘛呢？” 那语气。 仿佛下一秒就要骂人了。 张林同却不以为意，继续端详着刘予腾：“我看看你长得好不好看。” “是不是有病。”刘予腾骂了一句，便也不再理会，任他这么盯着自己看。 刘予腾的眼睛微微低垂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刘予腾是单眼皮，眼睛却圆溜溜的，而且还很大，与他那圆润的脸庞相得益彰。 他的三庭五眼比例不够对称，或许是因为有些圆润，下庭相对较短，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面容整体美感，反而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 他常常不自觉地撅起下唇，给人一种天真无邪、毫无攻击性的感觉。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难发现他的五官其实非常精致，只可惜被肉肉掩盖了原本的立体感。 倘若他能够瘦下来，定然会成为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 望着他那白嫩圆润的面庞，张林同心中竟突然涌起一个怪异的念头。 想要上前咬上一口。 刘予腾稍稍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问道：“你呢？” “什么？” 张林同假装没有听清，他当然知道刘予腾的意思，然而，他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刘予腾再次看向张林同，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不谈呢？” “不想谈。” 很明显，张林同此时已经懊悔问了刘予腾这个话题。 他实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对女生毫无兴趣，可又不好直接表明自己喜欢男生。 “那……”刘予腾还在继续追问，想要知道原因，“为什么不想谈呢？” 张林同嘴角上扬笑了一下，贱贱地说：“就不告诉你。” 随后又将头重新贴回桌子上。 “玩不起啊。”见张林同不愿回答，刘予腾伸手搭在他的脖颈，还顺手揉捏了一下，“你问我，我可都告诉你了。” 张林同被这突然的肢体接触弄得愣了一下，刘予腾手心的温度仿佛顺着脖颈传到了脑袋上，让他有些晕乎乎的。 我好像。 又脸红了。 这种微醺的感觉，张林同一下午体验了三回，他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往旁边一闪。 刘予腾见状，很识趣地将手收了回去。 张林同生怕刘予腾再有什么惊人之举，赶紧胡诌了一个理由：“就是不想谈呗，没碰到喜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和另一半交流，甚至都不知道聊啥。” 见刘予腾一脸质疑的表情，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比珍珠还真！” 许多人在学生时代都会对自己的同桌心生爱慕，可张林同却没有过这种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他对刘予腾却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张林同以前从未觉得别人好看，或者说，他从未有过想要去看一个人的念头，但刘予腾是第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 也许是因为刘予腾脸上那坨肉肉，让人觉得特别可爱。 张林同特别喜欢看刘予腾嘴角边那微微下垂的肉，也喜欢看他搭在桌子上那胖乎乎的手臂。 讲台上的梁平老师停止了授课，轻轻地敲了敲黑板，提醒同学们注意，然后，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沓试卷，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你们先把这张试卷做一下。”说完，梁平将试卷递给了第一排的杨何浩，并嘱咐道，“你发一下。” “好的，老师。”杨何浩接过试卷，离开座位，站在排头数着人数，查对试卷数量，然后发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向后传递。 张林同刚接过试卷，就转头问刘予腾：“你会做吗？” 刘予腾看了一眼试卷，又把试卷翻过来，发现背面是空白的。 试卷只有一面。 “还行吧。”他又看向张林同，“你要抄吗？” 张林同拿出笔，摇了摇头：“不用了，老师知道我几斤几两，抄完之后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吧。” 刘予腾说完，拿起笔开始在试卷上答题。 笔在试卷和演草纸上飞速游走，争分夺秒间，刘予腾深知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难题上。 遇到不会的题目，他选择直接跳过，先做完试卷，再回过头来攻克遗留的难题。 刘予腾在演草纸上演算着解题过程，可两次的结果竟然大相径庭，他索性放弃这道题，转而去计算下一道。 教室里静得只能听见笔在试卷上划过的声音，和时钟的滴答声交相呼应。 望着试卷上熟悉又陌生的数字，张林同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下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钟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十分钟转瞬即逝。 还是摆烂吧。 27、三分之一、6的四次方~ 张林同觉得哪个数字看得顺眼，就往上写什么。 梁平瞄了一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拍了拍手，高声说道：“同学们，停笔啦，还有一分钟就下课了，把试卷往前传。” 刘予腾闻声，立马停笔，由于坐在最后一排，他直接拿起试卷传给前桌。 完成传递后，刘予腾掰了掰手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下课铃声应声响起，梁平拎起包，离开了教室。 “怎么样？”张林同侧靠在墙壁上，一脸悠闲的样子。 刘予腾叹了口气，回答道：“马马虎虎。” 张林同见刘予腾略显疲惫，似乎已预料到自己的成绩不太理想，便安慰道：“我看你挺认真的呀，笔都没停过。” “有好几道题我都心里没底，特别是最后一道大题，足足十分呢，我就只写了个‘解’。” 在高考中，一分就能甩掉好几万人，十分估计就被甩得老远了。 刘予腾非常重视考试，无论是周考、月考，还是期中期末，他都像对待高考一样谨慎。 他和张林同不一样，他是真心想考上一所好大学。 “我呢，才不管对错，直接往上写，最后一道大题我都写满了。”张林同一脸轻松地说。 刘予腾在张林同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说：“你写那么多，可能就得一分。” 张林同笑着回答：“无所谓啦，我又不在乎。” 不在乎？ 刘予腾心里清楚，家里只有父亲赚钱，母亲在家带着妹妹，他从小就明白，高考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赚到很多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实，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这条路相对轻松，高考成功之后，未来的路可能会好走很多。 张林同可能是因为家里很有钱，所以才不在乎高考。 他不需要为自己的人生规划，也不需要为以后的生活担忧，即使不上大学，也可以拿着父母的钱去享受生活。 “不要想了，上厕所去吧。”刘予腾边说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张林同脱掉外套，只留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在身上。 刘予腾见他穿得这么少，想起中午他吃完饭肚子疼的模样：“外面有点冷，你穿这么少，不怕肚子又疼吗？” 张林同嘴角微扬，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毫不在意地说：“你看我什么时候怕过？” 刘予腾看了一眼他的脖子，无奈地说：“你就继续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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