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手紧紧握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张林同艰难地侧过头，凝视着身旁男生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再亲吻他一下。 然而，身体的疲惫让他无法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伸舌头？” “你亲上来的那一刻，感觉很奇妙，我不由自主地就伸了舌头。”刘予腾目光投向天花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思索片刻后，“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亲吻吧，所以冲动了一些。” “你不在意我是同性恋？” 刘予腾坐起身来，穿好衣服，瞥了眼张林同：“事已至此，你觉得呢？” 张林同开始想象事情没有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会怎样，他思索着最坏的结果，问道：“如果当时你没有伸舌头，而是把我推开了，你会不会让我滚开？” 刘予腾毫不犹豫道：“不会。” “为什么？”张林同追问。 刘予腾的膝盖抵在床上，慢慢靠近张林同的脸颊，停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听到刘予腾的回答，张林同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接着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刘予腾说：“你是我女朋友。” 张林同纠正：“是男朋友。” 刘予腾傲娇地说：“我不管，就是女朋友。” 张林同无奈：“行行行，女朋友。” “去洗澡吧？” 刘予腾已经穿好了衣服，而张林同还躺在床上，点着了一根烟。 “去哪儿洗？” “澡堂子。”刘予腾回答道。 “等我抽完这根烟。”张林同吐出一口烟，“你抽吗？” “我妈不知道我抽烟。你先穿衣服，我去拿洗发水和沐浴露。” 刘予腾骑着他妈的电动车，载着张林同，当他们路过广场时，刘予腾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刘欣，他手里提着塑料袋，看样子刚从超市出来。 刘予腾骑车到他面前，喊了一句：“欣哥。” 刘欣见刘予腾，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干嘛去啊？” “去洗澡。” 刘欣注意到刘予腾身后的陌生人，问：“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张林同。”然后指着刘欣说，“这是我发小，刘欣。” 刘欣伸伸出手：“你好。” 张林同也伸出手：“你好。” “那行，你们先去洗澡吧。”刘欣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我回家做饭了。” 车沿着小道缓缓前行，最终在一座平房前停了下来。 门口立着一块红色的牌子，上面清晰地写着“泡澡五元一位”，以及联系方式。 张林同盯着这些字看了好一会儿，带着些许嫌弃的语气问道：“在这里洗？” “你以为呢？这附近都是农村。”刘予腾说，“你要是想环境好一点，就得骑半个小时车到镇上洗，你去吗？” 张林同思考了片刻，无奈地说：“好吧，那就这里吧。” 院子里有一个人正在洗衣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模样，应该是老板，他抬头瞅了张林同和刘予腾一眼，又低下头说了句：“洗澡五块钱一个人。” 晾衣服的绳子上挂着一个收款码，刘予腾付完钱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首先感受到的是池子里吹来的暖风，其次是各种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此时刚到下午，里面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两个。 张林同看了看屋内的环境，感觉特别简陋，只有六张床，有些床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更让人困扰的是，这里连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 “衣服放哪儿？”张林同问。 “床上。”刘予腾说。 “不怕被偷吗？”张林同又问。 刘予腾已经脱去上衣，把衣服随手往床上一扔： “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坏。” 张林同还是有些担忧：“可是，手机怎么办？” “你可以带进去。”刘予腾又说，“都是一个村子的，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总不能真的把手机带进去吧。 张林同把手机塞进衣服堆的最里面，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露出手机，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澡堂内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大约九平方米的池子，里面不断冒着热气。 两面墙上挂着淋浴喷头，看起来有些老旧，花洒上有明显的生锈痕迹。 张林同从小就不喜欢泡澡，因为刚进水的时候水很烫，他还在池子里呛过好几次水，正因为如此，他很少去澡堂，仔细算一下，距离上一次来澡堂已经有五六年了。 “今天的池子挺干净的。” 刘予腾已经坐在池子里了，水漫到刘予腾的胸口，他用手捧起水在身上擦拭着。 张林同看向水面，上面漂浮着一点点灰尘。 不…… 准确地说应该是皮肤上的灰。 不过就一点点。 张林同看到这般场景，心里有些抵触：“这还干净？” “这算干净的了，你要是再晚点来，水面上一层都是。”刘予腾悠闲地靠在池子边说。 张林同能想象到那种画面。 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恶心。 见他还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有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刘予腾问：“你不会有洁癖吧？” 张林同找了处干净的地方，正在尝试下水：“有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腿伸进水里，生怕与那些“灰尘”来个亲密接触。 刘予腾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怪不得我每次喝你的水，你都直接把水全给我了。” 张林同解释：“精神洁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喝水。” 刘予腾又问：“那你不穿我的衣服，也是因为这个？” “那单纯是因为你的衣服大。” 张林同在池子里泡了五六分钟，就去冲澡了。 但花洒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把开关左右来回调了半天，还是不出热水，最后，还是刘予腾出马，才没有让张林同洗凉水澡。 张林同洗得比刘予腾快，先出来了，他一出来，就看见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便走上前开始欣赏起自己来。 张林同这个人，只要在路上看到反光的东西，就会上前照个一两下。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边的脸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牙印，特别明显，脖子上还有两个硬币大的草莓印，呈暗红色。 张林同把手放在脸上，轻轻地抚摸着牙印的纹路，在脸上停留了一两分钟，他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现在只觉得这就是幸福。 刘予腾此时也从澡堂出来了。 “你看看。”张林同转过身，戳了戳自己的脸。 刘予腾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没有说话。 张林同上前推了他一下：“你没听见我说话？”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刘予腾说，“我先告诉你，这里隔音不好。” 张林同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两个男人的这种事情不太好跟别人说。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但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面前这个男生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刘予腾在衣服堆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他把张林同的裤子拿了出来，穿在自己身上。 张林同看到后问：“你穿我裤子干嘛？” “我想穿。” “那我穿什么？”张林同问道。 刘予腾已经穿好了衣服，把床上躺着的那条递给张林同：“你穿我的裤子。” “你的裤子肥。” 刘予腾停下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管它肥不肥，你要么穿着，要么光着。” “……” 这是强盗吧，强买强卖啊。 要是别人，张林同会直接抢过自己的裤子，但谁让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男朋友呢。 张林同只好无奈地把裤子套上。 刘予腾的裤子是真的大，正常提到腰的位置，裤脚就会和地面接触，使得张林同要把裤子提到肚子往上的位置。 刘予腾的裤子有松紧带，不系上还会往下掉，系上就会勒到肚子，很不舒服。 “走吧。”张林同说。 “等一会儿。”刘予腾重新坐到床上。 张林同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别告诉我你要休息一会儿。” 刘予腾抬起头，嘴角上扬又落下：“没错。” 张林同有些无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也就罢了，洗完澡为什么还要休息？衣服都穿好了。 他搞不懂刘予腾在想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雨滴声。 越来越明显。 越来越清晰。 张林同觉得可能是下雨了，推门出去看了一眼，果然下雨了，车子停在屋檐下，没有被淋到。 灰色的水泥地被雨水打湿，从刚开始地面出现点点水滴，到现在整个地面出现反光。 张林同刚关上门，刘予腾就问道：“下雨了吗？” “刚才叫你走你不走，现在下雨了，走不了了。”张林同一边回答一边往床边走去，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 刘予腾发现了张林同的情绪变化，关心道：“怎么，生气了？” “你说呢。”张林同抿起嘴角，“你也是闲得慌，非得要等一会儿。” 刘予腾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没有了刚才强硬的态度：“雨停了我们就走，行吗？” 张林同点了点头。 刘予腾把手放在张林同头上轻轻抚摸着，小声说道：“不要生气了。” 此时浴室里只有张林同和刘予腾两个人，外面下雨，老板应该也回屋了，只要声音小一点，就不会被别人听到。 张林同抬起眼眸，看着刘予腾，此时刘予腾的手还放在张林同头上。 张林同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再亲吻他一下，但又怕有人突然进来，只得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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