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找到俺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水滴声已经响了两千零五十三回。 周遭空气湿润，浓浓的海鲜味夹杂着丝丝血腥味难闻，上面是海浪翻涌的响声。 俺坐在地上低头昏睡，脑袋摇摇欲坠，下一刻整个身体就要倒在地上。 恰好在要倒在地上的霎那，一双冰凉的手接住，老夫倒在一个柔和的怀抱里。 抬眸看到的是清冷的月色，冷峻的面庞如同被寒霜覆盖，棱角分明的线条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而他看向我的目光却带着丝丝温柔，如二月融化的雪。 “老婆，你找到俺了。” 老夫笑意盈盈。 “老婆，么么哒。” 老夫眉开眼笑。 “老婆，我们回家家。” 张起灵应了：“嗯，一起回家。” 说罢他抬起手腕，轻轻擦拭老夫脸上的血渍。哎哟差点忘记了，俺现在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迹，吓人得很，这股血腥味和张起灵身上的雪山清香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一旁准备上前帮忙的齐羽，被那股浓重难闻的血腥味给熏住，立马捂住口鼻，蹙眉咳嗽，胃里翻江倒海，条件反射般呕吐了几下。 而后他难受地退了回去。 霍玲把他扶住，扶到一个闻不到气味的地方。 他们进了假的青铜门，才来到这里。而老夫走的石头缝隙那条路是近路，所以他们来得比较晚。 他们刚才在一个耳室里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流满血液的地板，到处都是断臂残骸，血腥气味扑面而来，完全就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样子。 齐羽吓得够呛，霍玲也惊呼出声差点晕倒。 只有师娘是冷静的，冷静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张起灵前去探查一番，他似乎并不害怕，无视尸臭味和血腥味，冷着张脸将那些尸体翻面查看。 最后在看到他们的凤凰面具时，才变了脸色。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慌张道：“快走，去找他！” 然后他们就快步行走到这里，看到满身血渍，失魂落魄的师父。 齐羽不禁细想，那群人的死亡是不是和他师父有关系？他们会不会是死于师父的手里。如果是的话，他印象里那个和蔼慈祥，善良温和的师父，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他不禁感到心悸，他的师父难道是伪装成菩萨的地狱罗刹吗？ 齐羽缓缓抬起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老婆，已经擦干净啦。” 老夫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口。 他垂眸收回来，耳根通红。 擦拭干净，脸上没有血了，身上穿的深色破烂裤子有血，但看不出来。老夫挽住老婆的手臂就走，后面的齐羽和霍玲跟上来。 霍玲已经醒了啊，对了得和他们说说陈文锦失踪的事情。 张起灵听完，缄默不语。 齐羽沉思道：“文锦失踪了？” 霍玲有些着急：“她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老夫安慰她：“不用担心，她是领队记得进来的路，虽然我们走散了，但她一定会走来时的路，我们往前面走一定会碰见她。” 霍玲安心下来：“有道理，她一定在出口处等着我们。” 眼下齐羽和霍玲在身边，陈文锦走丢，还有解连环、吴三省和李四地没有归队，但老夫并不打算找他们了。 如果是发生在刚下墓的时候，俺定是要翻遍整个海底墓，把他们揪出来反复抽打，让他们玩失踪。 现在事态紧急，什么谋害啊，什么阴谋论啊，还有神秘且要来取张起灵首级的凤凰面具人（他们就是群傻逼），最后连真人假人都出来了。 虽然老夫来的时候解九爷说过，他替换了几个考古队的成员进去掩人耳目，队伍里有青铜门物质化出来具有真实记忆的假人。 但老夫还是被迷惑，暂时分不清谁真谁假，无所谓只要俺和张起灵是真的就行了。 后面俺才知道西沙海底墓里霍玲、陈文锦还有李四地是假人。 吴三省、齐羽和解连环是真人。 其中不只有解九爷替换的人，还有那个“它”替换的人。 具体谁是解九爷的手笔，谁是“它”的手笔已经无从考察，自解九爷离世很多真相也被掩埋进地底，无以探寻。 当年的真相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张起灵说得对，这一切本无意义，意义的本身也没有意义。 我们只需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其他都不重要。 老夫挽着张起灵，往阳光开阔处走。 齐羽看见一缕微光，欣喜若狂：“光！是光！我们是不是到出口！” 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脑子出现幻觉了，老夫居然在光源所到之处看到陈文锦、解连环、李四地还有吴三省，他们坐在前方一块大石头上，看见我们到来全部都愣住。 霍玲摆摆手：“文锦！连环！四地！三省！” 齐羽眨眨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他们。” 两人就要冲上去，吴三省他们也开心地跑过来迎接。 微光突然刺眼，晃过眼睛，俺难受得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就已经看到他们开心地抱在一起会面，所有人都面带笑容，神色激动，嘴里说着话，嘴巴不停地张合，但俺听不清。 又是一束刺眼的光晃过来，扫过他们的身躯，刺到俺的眼睛，老夫闭紧眼睛。 耳畔充斥着他们交谈的声音，悉悉索索，叽叽喳喳，嘈杂而杂乱，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 老夫凑耳倾听，但听到的只有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再次睁眼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纯白无瑕的光，占满整个空间，所有人被无数的光线包裹住。 然后便是刺耳的耳鸣，由远及近，由小而大。 意识模糊之间，眼前的人居然倒下去了。 彷徨之际，老夫感觉到自己腰上被微凉的手搂住，然后一股力量将俺带飞上去。 老夫被带到墓穴上方的一块大石缝隙里，转头看到的是张起灵的侧脸。 “老” 没等俺说出口，他迅速捂住老夫的嘴。 他神情紧张，嘴唇起合，没有声音，仿佛在说：“安静。” 老夫点头，往下面看去，下面出现浓浓的白雾，正是从白光处弥漫开来。陈文锦、霍玲、李四地还有齐羽纷纷倒下。 吴三省和解连环交换眼神，他们面露惊恐，也纷纷倒下。 片刻，浓浓的烟雾里出现几个戴防毒面罩的，全身穿防护服的人。 老夫的视线游离在他们几个之间，最后停留在一个背影上。 这个背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即便那人面戴防毒口罩，穿着防护服，但那股熟悉的气息难掩。 老夫不安地握住张起灵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人。 张起灵似是察觉到我的不安，他轻轻拍了拍老夫的手，给予关怀。 我们在上面的石头缝躲着，他们看不见。浓浓的烟雾散去，为首的那个人摘掉防毒面具。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张驲山。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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