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照壁是玉的，值不少钱吧？”朱慈烺驻足问道。</p>
曹云博说道：“回殿下，这是大理的汉白玉，值一千六百两。”</p>
“可惜不好出手。”朱慈烺摇头叹道。</p>
世道紊乱，现金为王，银子都在贬值，就不要说汉白玉装饰品了，价格大降不说，还没人愿意买。</p>
曹云博回道：“殿下，卖个七八百两还是没问题的。”</p>
朱慈烺问道：“卿有路子？”</p>
曹云博笑着回道：“臣的路子比较野。”</p>
“野不野无所谓，有用就行。”朱慈烺说道。</p>
只看结果，就比如朱慈烺根本不问曹云博是怎么进入陈演书房翻废纸篓的。</p>
此时，陈演已经被关进了牢房里。</p>
因为没有正式文书且未说罪行，锦衣卫各大员都在朝堂上看别人领功受赏，诏狱牢子以为其还有机会回归朝堂，按惯例安排了贵宾间。</p>
房间宽敞，家具齐全，被褥整洁，比大部分客栈客房条件强，在陈演眼里却与猪圈无异。</p>
“来人。”陈演趾高气昂地叫道：“通知本官家眷来。”</p>
内心慌的一批，却不敢显露异常。</p>
诏狱恶鬼吃人不吐骨头，若是被他们察觉端倪，不但他落不得好，家里也要花费无数代价才能传递消息。</p>
果然，狱卒卫小山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阁老有何吩咐？”</p>
陈演端着架子说道：“去通知本官家人送家什来，这些腌臜物能用吗？”</p>
卫小山躬身回道：“诏狱内不得互通消息，阁老莫要为难小的。”</p>
陈演不耐烦地说道：“本官知道你的心思，然而本官上朝时可会带银子？且去通报消息，少不了你的好处。”</p>
“小的立刻去，阁老稍安勿躁。”卫小山一溜烟跑了。</p>
一个从始至终端着阁老威严，一个从头到尾保持恭敬，演技拉满，太子哥欠他们一个小金人。</p>
诏狱距离陈府还是有点距离的，卫小山到达陈府时，就看到一个个陈家人被绑着，正押解出来。</p>
抄家，已经定罪，而且是绝不会赦免的大罪。</p>
如此境况，陈演许诺的好处自然没了下落。</p>
卫小山恨恨地说道：“直娘贼，老货彻底完蛋，害老爷白跑一趟，看回去怎么炮制你。”</p>
正打算离开，卫小山念头一动，凑到一军兵面前问道：“军爷，这家犯了什么事？”</p>
军兵全大郎刚要说话，旁边传来大喝。</p>
“管住手脚，遵守纪律，管住嘴巴，保守秘密。”</p>
全大郎已经一惊，立刻紧闭嘴巴。</p>
昨天与今早已经说明了东宫卫的待遇，他可不想因为犯禁被赶出去。</p>
新兵，还没宣贯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但是昨晚已经宣布了三条律令：多嘴、手脚不干净、不讲卫生，驱逐。</p>
卫小山见问不出头绪，悻悻而归，却忽然发现人犯也是前往诏狱的。</p>
“不知道有没有夹带银钱的，或许可以赚一点。”想到这点，卫小山不由加快了速度。</p>
想多了。</p>
陈演的家眷奴仆都是被搜了身的，所有银钱首饰全部取下，除非某些藏在谷道里的。</p>
都是东宫的小金库，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p>
十四箱黄金，一箱一千五百两，合计两万一千两。</p>
因为局势大坏，金贵银贱，一两金能兑换十两银，加上十万两白银，现金就三十多万，而几个房间的布帛绸缎、几库房粮食、大量的玉石珍珠翡翠等，加起来至少二十万两。</p>
五十多万两，一波肥，后续很多计划可以展开。</p>
当然，太子不是不信任张煌言，而是在等陈府账册、机密文书、私人信件。</p>
业余侍卫专业密探的曹文博很快抱了一个箱子过来。</p>
“殿下，私人书信很多，没来得及全部查阅。”曹文博取出最上面的两份信，道：“这是陈演与四川巡按冀正明的书信，陈贼子杀伤人命，冀正明遮掩以讨好陈贼。”</p>
朱慈烺接过没看，问道：“这宅子能处理吗？”</p>
“不好出手。”曹云博回道：“做官的嫌晦气，做买卖的没资格，勋贵们都有自己的宅院，主要还是时局太差。”</p>
“既然如此，给你做公房。”朱慈烺说道。</p>
殿下不要我了？</p>
曹云博一惊，道：“臣为殿下侍卫统领，随侍左右，无需公房……”</p>
朱慈烺抬手打断他，道：“本宫欲建东宫锦衣卫。”</p>
左右皆惊，连数钱的张煌言都停了下来。</p>
招募军队，设立情报机构，后面是不是要畜养亡命？</p>
大明固然没有易储的案例，但也没有太子谋反的案例啊，真要有谋反之举，百分百被废，谁都不会说个不该。</p>
“想神宗大军援朝灭倭寇时，锦衣卫往来查探情报，无有不利，至今，贼情不明，虏况未知，监察官员都做不好。</p>
烂透了。</p>
且其多世代传承，又多勋贵，利益盘根错节，若要整顿，耗费时间精力远大于重建。</p>
先从东宫锦衣卫……嗯，就用绣衣为名，待绣衣卫足够壮大，当取锦衣卫而代之。”朱慈烺说道。</p>
曹云博大喜拜下，道：“臣必不负殿下信重！”</p>
心头火热。</p>
不枉自己冒险潜入陈演书房翻垃圾。 “起来说话。”朱慈烺扶起曹文博，道：“本宫希望君臣善始善终，莫要重蹈成祖与纪纲的覆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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