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人来告知魏攸的死讯后王弋非常难过,即便他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事他依旧很难过。 王弋招来了荀悦,让他为魏攸写了一篇祭文,聊表自己的思念,并且嘱托魏攸的儿子魏顺好好在家守孝,一应所需皆从州牧府支取。 做完这一切王弋已经非常疲劳了,虽然不愿,但只得睡去。 笠日,王弋让人请来了蔡邕,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不仅是蔡邕,蔡琰和荀爽也跟着一起来了。 “你们这是……”王弋有些茫然,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气呼呼的。 荀爽仗着人老辈分大也没客气,直接将族谱甩到王弋面前不忿的说道:“王州牧,你想要杀谁直接在上面划名字,无需你动手,老夫亲自掐死他!” “慈明公,何至于此啊?”王弋纳闷,这老头怎么这么气? 荀爽没好气的指了指蔡琰说道:“你问她!” 王弋扭过头看向蔡琰,蔡琰撇撇嘴说:“我就让他解释一下荀谌荀友若和荀衍荀休若是怎么回事……” 得!王弋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王弋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任何波折。荀家的安排我也懂,那个人我是不会让人动的。” 荀爽一改暴躁,十分玩味的看了看王弋,最终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很好,你很好!放心,不论你做什么,文若他们几个都会支持你的。咳咳……” 荀爽说完忽然咳嗽了几下,王弋赶忙说道:“慈明公,请医士来看看吧……” “无妨无妨。”荀爽摆摆手起身就走,边走边笑着说:“哈哈哈……王弋,你很不错,难怪郑玄那么看重你。好!” “唉……” 王弋叹了口气,随即黑着脸对蔡琰说道:“蔡先生是我长辈,我称呼你阿姊,文姬阿姊!别闹了,你是想查荀谌和荀衍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当然是了!”蔡琰还在嘴硬:“他们荀家三方下注,这就是对你不信任!你叫我阿姊,我当然要管你。而且我还是明镜司少卿……” “胡扯!”王弋打断蔡琰的话无奈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就是唐氏。文姬阿姊,自家人咱们关上门来说,你要是愿意做小,不管文若答不答应,抬我也给你抬进荀家。你要是不愿意,你看上了谁你直说,绑我也给你绑来。但是那个唐氏不能动!” 蔡琰有些不屑的说道:“哼,一个宦官之女罢了,有什么不能动的?” “就是因为宦官之女我们才不能动!”王弋急的直挠头:“文姬阿姊,怎么到了儿女情长这里你就想不明白了呢?唐氏,唐衡之女,中常侍唐衡。” 蔡文姬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世家大族的布局手段非常隐秘,以荀彧的名望,娶了一个中常侍的女儿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而且这个唐氏要比荀彧大很多。 在那个宫廷皇权混乱的年代,荀家或许不想更进一步,但要说不想从中分杯羹……哼哼! 只是蔡琰觉得唐氏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死不死根本无所谓。 王弋却不这么看,唐氏的身后是宦官集团,也是荀家和刘家联系的最后纽带,这个人在荀家看来绝对不能出事。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最终王弋无奈的问:“说罢,还有谁在你的候选名单里,我来作保。” 蔡琰忽然笑笑说:“若阿姊看上你了呢?” “嘁。”王弋撇撇嘴:“你看上谁都不会看上我,即便看上我也不会选择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别闹。” 事实确实如此,蔡琰还真就没看上王弋,因为王弋听不懂她的琴声。 跟王弋接触时间久了蔡琰发现王弋的杀心其实不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只要不去挑战他的底线,和他开开玩笑也不会生气。 “唉……算啦。”蔡琰有些凄苦的说:“一切随缘吧……” 王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问道:“文姬阿姊,你觉得崔琰怎么样?长得那么英俊,文采又出众,剑术还好,人品更是没得说!” 哪知蔡琰摇摇头说:“那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才不要呢。” 王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鬼才能听懂蔡琰的琴声呦!叮叮咚咚他连个调调都听不懂。 不过王弋还真知道有个人能听懂,只是那位也是个名门望族,祖上也是出过三公的。而且还能文能武,是当地的地头蛇,他可能绑不来啊…… 见王弋不说话,蔡琰起身告退。她在这个时代是大龄剩女,王弋又很惯着她,一切真的只能随缘了。 蔡邕在女儿走后说道:“州牧啊,你不能再娇惯文姬了,这不像话啊。” “蔡老头!那是你女儿,你管不住怪我啊?”王弋非常不爽,明明是蔡邕自己觉得亏欠女儿,非要赖到他身上? 蔡邕却施施然的说:“我已给文姬找了人家,可她却用身为官员,嫁娶之事当自己做主为由拒绝了,你作何解释?” “那道命令不是蔡文姬哭着求你,你心软了来找我要的吗?你现在反过来怨我?” “嗯?老夫怎么不记得有此事?” “老家伙!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了你?” “是。” “我……”王弋差点喊人过来揍这个老头,深吸口气说道:“算了,懒得和你扯这些。帮我写封信,袁涣你知道吧?” 蔡邕闻言苦笑,他不想管这种事,不想掺合进争霸之中,只想好好修订书籍。 奈何身在局中,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蔡邕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劝他来投你吗?” “不。”王弋十分郑重的说道:“我需要他帮我搞清楚袁绍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一点非常重要。” “太危险了。”蔡邕有些不忍。 “我知道,可我没有其他人选了。” “唉……好吧。我会亲自去一趟的。” “不行。”王弋断然拒绝:“你不能去,写封信就好了。” 蔡邕却说:“写信有什么用?谁知真假?” “那也写信。”王弋的语气不容质疑:“明年我会找人来和你一起编纂汉史,你不能有事。” “主公……”蔡邕想要劝劝王弋,汉史这种事物不应该作为争霸的筹码。 王弋却没有让蔡邕把话说出口:“伯喈先生,不论袁绍什么阴谋,我都有把握打死他。可你要是出事了,谁来编纂汉史?你比袁绍更重要。” “唉……多谢主公看重。”蔡邕行了一礼说道:“如此我便去写信了。” 蔡邕无可奈何,只得行礼离去。 汉史,汉史! 只有后朝的人才会给前朝修史,王弋让他编纂汉史,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一阵争吵过后,王弋也没什么心思去处理其他事了。 他现在精力有限,还是小命儿排在第一位。 躺在床上,王弋不由自主的想到:周瑜啊周瑜,你说我要不要将你绑过来呢? 说来好笑,王弋心心念念的周瑜现在就在蓟县,只不过周瑜不是来投王弋的,而是来找好友鲁肃的。 “子敬,你说你从下邳跑到这寒冷的幽州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当个小吏?” 酒馆内,一个俊俏的少年一边吃东西一边和一个青年闲聊:“那王弋也不待见你啊,你来投他有什么意义?” 鲁肃却笑笑说:“我没有去找州牧,当个小吏也好,多了解了解幽州的情况嘛。” “你还别说,幽州的吃食确实不错。”周瑜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问道:“这是什么肉?” “牛肉。” “我去!你们这么疯狂的吗?牛肉就敢这么吃?” 这时一旁的伙计解释道:“这些牛都是胡人那里来的,这种牛不会耕种,州牧大人已经再想办法驯服了,客官吃的都是怎么都驯服不好的笨牛。” “嘿!”周瑜揶揄道:“吃笨牛会不会变笨啊?” 鲁肃一听说道:“那你别吃啊,哈哈……” “哈哈哈……只有笨人才不吃!”说完,周瑜又吃了一大口。 鲁肃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是和桥家人来的。”周瑜咽下口中食物说道:“我才多大,即便想独自出来家里也不让啊。” 鲁肃有些奇怪的问:“桥家人?桥公家人?为什么来幽州?不是应该去东郡投桥瑁吗?” “桥公死后桥家过得不怎么样,没有能挑大梁的啊。”周瑜叹息道:“桥瑁虽然是东郡太守,可也只是族人,不是桥公后人。再说幽冀安定啊,不像其他地方都在打仗,我都想搬来了。” “幽冀安定?两年两场大战,怎么看都不安定吧?” “那王弋赢了啊,这就足够了。” “唉……投机啊……” “不然能怎么办?天下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不仅是桥家,很多世家都在往幽冀搬。” “怎么不去长安?” “子敬你不要说笑,要是你你会去长安吗?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吧?等着被灭族吗?” “唉……喝酒,喝酒。”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聊了很多。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月色开始笼罩大地。 周瑜有些奇怪的问:“咦?这里不宵禁吗?怎么这些人还在闲逛?” “不宵禁。”鲁肃摇摇头:“蓟县只闭门,不宵禁。” 周瑜更好奇了:“不怕有盗匪吗?” “不知,这是上头的命令……最上头。”鲁肃指了指天空,意思是那是王弋要求的。 别说周瑜不理解,很多人都不理解,在这个时代不实行宵禁其实是一件很蠢的事。 王弋不蠢,那么他在干什么呢?答案就是他在治病。 王弋想要治疗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麾下那些士卒。 经过几次大战,他手上有不少因为断肢而退出军队的老卒,经过了张合和张飞那变态的训练以及恐怖如修罗场般的战斗,这些人很多已经很难融入正常生活了。 不少郡县都在抱怨这些受伤回乡的老卒,他们习惯用刀子解决问题,就不再想讲道理。 这些人对王弋忠心耿耿,王弋不可能亏待了他们,但也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 王弋不懂心理学,不懂怎么让这些人融入正常生活。 他只能将这些人放在眼皮底下,放在防卫最严的蓟县,取消宵禁制度,让这些人逐渐习惯普通生活。 王弋不是圣母婊,他下令杀的人很难数过来了。 但他同样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古人,做不到将这些上不了战场的士卒说丢弃就丢弃。 王弋本想学着小说里将这些人组建成警察部队或者守城部队。 后来发现根本不可能,这些人的犯罪率比盗贼还要高,根本不理解法律,他们只服从军令…… 为此王弋特意征召了那些上过战场心理却相对正常的士卒组成了一支夜晚巡逻的部队,就是为了防备那些人出现突然伤人的情况发生,这支部队的领导者就是张飞当年的裨将冯水。 这是一个笨办法,治标不治本,甚至可能引发骚乱。 可王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只是个穿越者,不是神仙,做不到全知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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