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尧。\"张英警告地喊了一声。 张尧自知失言，烦躁地挠了挠头，转过身去。 张皓一把挣脱出张母的怀抱，红着眼对张英质询道：\"英叔，是胡岭村的人杀了我爹吗？\" 张英眉宇微皱，沉声道：\"小皓，你爹的仇我们都记着，一定不会让他白死。你年纪还小，不要想这些，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你娘和——\" \"英叔，我要去巫山矿。\"张皓咬着牙道。 \"胡闹。\" 张尧急忙转过身厉声斥道：\"你今年才多大？去了巫山矿还能有命回来？\" 旁边一直呆立的张母也被张皓惊醒，匆惶地紧抓着他的手，凄声道：\"你说什么胡话。\" 张妞拖着细细的嗓子哭道：\"哥哥，别去，你别去。\" 张皓直直地盯着张英道：\"英叔，爹和我说过的，年纪越小越有可能被巫山矿主收作弟子，我要去闯一闯。\" 张尧蹙眉，粗声劝道：\"小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么多年，村里去巫山矿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可是能回来又有多少？ 加上你爹他们那些已经走了的，守卫队总共才23人。巫山矿是九死一生的地方，你一个未成年的娃娃如何能活？\" 张皓捏拳，直视张尧道：\"可是当不上巫山矿主的弟子怎么可能有报仇的机会？胡岭村不就是靠着一位巫山矿主的弟子才这样欺负我们吗？\" 张尧愣住，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张皓转身对着张母跪下，流着眼泪哽咽道：\"娘，让我去吧。我要为爹报仇。\" 张母紧紧地抱着张妞，看着儿子坚毅的脸，泪如雨下。 她不忍再看，于是转头对张尧悲道：\"让他去吧。他这样在家里呆不住的。\" 张尧仍旧蹙眉，思考片刻，沉声道：\"村里从没有送未成年的娃娃去巫山矿的先例，这件事还要村长开会再商谈。\" 叶昭瑜从房中出来后就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始末。 胡岭村，巫山矿，巫山矿主。 显然巫山矿是张家村守卫队血气古怪的源头。 思及此，她抬头对张英道：\"张英队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英急忙客气道：\"少侠请说。\" \"村里去巫山矿有没有固定的名额，若没有，加我一个不知是否方便？\" 张英闻言愣了一下：\"少侠要去巫山矿？\" 他隐秘地与张尧对视，心中疑惑。 这位叶少侠虽说自称游侠，可昨夜展露出的手段分明是仙人手段。他二人瞧着，便是巫山矿主那三十二位弟子也都不及。 世间广阔，自然不会只有巫山矿主这一位仙人。 叶昭瑜虽然少年容貌，可说不得便是使用了什么仙法以保容颜不朽。 这等存在，他们原先想着是不招惹，不攀附。 如今忽闻叶昭瑜这一问，再观其行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们见过巫山矿主的弟子，高高在上，睥睨万物。哪有叶昭瑜这样对待他们和风细雨的模样？ 心中诸多疑惑，面上却是不显，张英客气笑道：\"这自然算不得什么。叶少侠是要与村内年青一道走么？今年村中打算三周后出发。\" 叶昭瑜点点头：\"既如此，我便在村中多叨扰一段日子了。\" 张尧连连摆手，憨道：\"少侠说的哪里话。\" 两个人还要去村长处，简单告辞便离开了。 院中张母三人小心捧起遗衣遗骸，放在一个黑色的瓷罐里，置在了堂中，早晚烧香三拜。 接下的几天，院中安静如许。 一直到张英再次前来，张家院中才有了情绪上的波动。 张皓目光炯炯地盯着张英，张母紧张地看着张英，再看看张皓。张妞则一直拉着哥哥的衣角。 张英冲着张母点点头，沉声道：\"嫂子，村里商议过了，同意小皓前去。这次村里去的孩子除了小皓，还有张前和三哥家的小莽。\" 张前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到了十二岁。 张莽则是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不受重视，家里祖上又从未出过一个守卫队，于是想要出去闯一闯。 张母缓慢地点点头，面无喜色，只担忧地看着张皓，却始终没有开口。 张妞一下哭出声，死死地拽着哥哥的衣角哭道：\"哥哥，你不要去，不要去。\" 张皓蹲下摸摸妹妹的头，温声道：\"妞妞不哭，哥哥一定会回来为爹报仇的。\" 叶昭瑜没有在院中，一直盘坐在床上打坐纳息，只分了丝缕神识关注院里。 时间瞬息而逝，眨眼间便来到了三周之后。 村内为此次出行举行了隆重的祭祀仪式，牺牲粢盛，六畜五谷，戴着面具的舞者围着篝火跳着祭祀的舞蹈。 舞蹈跳完，村长领着村中长者上前跪拜，嘴中念念有词。三拜之后，所有的村民全部跪下叩首，嘴中同样念念有词。 祈祷结束，便要上路了。 张家村此次前往巫山矿的壮年男子十二人，孩子三个，还有随同保护的护卫队五人，由张英领头。 这里没有马，只用一头壮牛拉着辆敞车驾着三个孩子缓慢行驶，其余人皆步行。 叶昭瑜走在张英旁边，冷不丁道：\"路很远吗？\" 张英点头，又摇头：\"这边的村子都依山脚下，巫山矿也是。原本沿着山脚向北走，不到两日便可达，偏偏村子北边就是胡岭村，需要绕路，便要多浪费一日。\" 叶昭瑜闻言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从晨时出发，走到晌午，太阳高照，阳光刺眼，幸而有路边林荫作挡，方得了些许凉意。 半日下来，众人有了倦意，正没精打采时，张英忽然厉声喝道：\"戒备。\" 其它四名保卫队成员立刻提起大刀围至众人身前。 叶昭瑜早已在半个时辰前便已发现有零散几个人暗中跟随，却不知他们有什么目的，再加上不欲张扬，因而一直没有告知。 只听草丛窸窣间，近二十个大汉手握镰刀走了出来，浑身的血气竟半点不输张家村的保卫队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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