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条腿跪在地上，好耐心给女儿孙丽萍背上书包： “要好好读书。人家那个区副镇长，你晓得吗？” </p>
“不晓得。” </p>
“和你爸爸差不多大。我小时喜欢看牛。人家喜欢读书。结果你看，人家比我，聪明吗？” </p>
“肯定聪明。” </p>
“当然不见得。比我能干？那也说不清。可为什么？她能当镇长。” </p>
“有本事。” </p>
“就是她，比我多读了几年书。” </p>
“要是我读了书，以后也能够副镇长？” </p>
“那是。” </p>
“要是女儿当副镇长，妈妈就开心了。”杏子在后面大笑说。 </p>
孙丽萍噘起小嘴巴，很不情愿擦着睡意未醒的眼睛，两条小腿一歪一歪地走。杏子见女儿走远了，这才责备他： </p>
“就知道在屋里逞能。嘴巴胡说，让她乱了心思。” </p>
“女孩子当镇长，没什么好。” </p>
“那要怎么才好。” </p>
“找好老公，就行。” </p>
“当镇长，错了。” </p>
“当什么。我是想。 </p>
“你想什么了。” </p>
“想我们怎么办才好？” </p>
“你怎么了。” </p>
“也不看麦妙娟，嫁给外地人的女人，倒是开出来第一个店子。” </p>
“能赚得到钱的？” </p>
“开了，不就能了。” </p>
“给我好好看看，那东西，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多久。不要好多时间，她就会摔个大跟头出来。” </p>
“不会吧。” </p>
“到时，就要好戏看。” </p>
“摔什跟头？人就是摔跟头，也是有个尽头吧。” </p>
“说不定，还要关进去。” </p>
“这事你不要去干。” </p>
“怎么？” </p>
“你还要跟人家斗什么？这么多年，今天开门斗，明日伸手去抓那人。可到头来，斗争东西，就像天上风和云，没说一个不字，就跑得看不见，摸不着了。” </p>
“啥意思。” </p>
“人家大队长，逃走这么久，上面没人肯说，让你来接着做。” </p>
“你也要做。” </p>
“哪个村子，不都补上了。按道理，讲资格，这块土地上，就是要轮，也该轮到你，老干部，孙大海同志了吧。” </p>
“好老婆，这事。上面早就要我做。眼下看这样子，就是老村长，关键时候，没肯帮我开口。” </p>
“没他开口，就做不了。” </p>
“没有人推荐，是不行的。” </p>
“那些平时，和你吃吃喝喝的人呢。” </p>
“看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想让我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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