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低着头，躲在众人身后，什么话都不说了。 几只乌鸦的呼悠着，从东莞大红树里头飞出来，掠过还有点灰暗的天空。孙立新远远地站在自家门口，陪眼睛瞎了的母亲，听着这支送葬的队伍出门。 </p>
阿梅抬头听着远方，自言自语的：“儿子想我们当年的好姐妹，又走了一个。我看死的都差不多了。你妈妈的时间，也不多了。” </p>
“你乱说什么？只要注意好身体。吃的，比以前要多多了。以后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p>
“听起来，好热闹。崽以后我死了，会有这么热闹吗？好像是响起了《过洋乐》呢。” </p>
孙立新听了听，也有点奇怪：“我的天，真的是《过洋乐》。你的耳朵这么好，哪里就会死？有好福气，在等着你享受的。” </p>
阿梅就是嘿嘿一笑： </p>
“我的个醒目崽真的会哄你妈妈。” </p>
去听涛山的路上。 </p>
麦救济看着身后，有些别吃惊。送葬的队伍，不知道怎么越来越长了。往前缓慢挪动着。 </p>
一路上，吹打着低沉的《过洋乐》，放着零星鞭炮。纸钱在田间地头上，零散地飘洒着。 </p>
队伍走去墓地方向，到了一定的路程，或者是一个十字路口，旁属的亲友们，按以前的规矩，就要转回去了。 </p>
东莞人把这个细节，叫做“辞客”。不料，亲友们才要辞客时，乡邮员骑着自行车，迎面嘟嘟嘟地来了。 </p>
他走到大队伍旁边，抓住在前面擎着白幡的孙丽萍： </p>
“小妹妹，村里是谁家，出了大事？” </p>
“支书家里。” </p>
“谁？支书？老村长，就是他老婆吧。” </p>
“是的。” </p>
“那就是麦求华的妈妈啊！” </p>
“对，就是她！” </p>
小邮员地叫着，跑到麦求华面前： </p>
“妹妹，你天天到我们邮所，来看你们家邮包。看这不是，你家的邮包？从那边寄来了，刚刚收到的。” </p>
麦求华接过包裹，那泪水禁不住翻滚，大声哭了出来： </p>
“我的好妈妈哟。你睁开眼睛，看看哥哥给你寄来的药。是给你老人家的，治病的药来了哎。你好好看看啊，我的好妈妈。” </p>
老村长接过来看了又看，双手捧在胸前。看到起儿子的药在，可妈妈却不在了。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p>
麦妙娟和阿洪见了，赶快上前扶住了他。 </p>
送葬的队伍一时停了下来。看到这伤心场面，一个个都走不动了。 </p>
到山上，逝者的直系亲属们，一起扶着棺木，要送棺材到墓穴里去。众杵工们在那里一起高呼： </p>
“众人拧转面！” </p>
“拧转面众人！” </p>
依照习俗，是要孝子丢上一大把白米，到深井里去。再放下一只饿了一天的大红公鸡，待它在下面几口吃完了井底的米。那孝子才带着朱砂，跳到墓穴里，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长辈的名字。 </p>
这是为逝去的长辈呼喊，要求她的魂魄早早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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