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听说这位四殿下颇得陛下宠爱，不仅在大理寺历练，又亲赴江南主考恩科，风头与太子不相上下，您说……”</p>
白衣男子与一老者在书院华径行走。</p>
正是普老普文才，与他最宠爱的小儿子普弘文。</p>
普老吹胡子瞪眼，低声急斥：“你才弱冠，何必着急！读书忠君才是正道！”</p>
“父亲，十二岁拜相，十七岁封侯者比比皆是，孩儿已经弱冠，却无官职在身，实在是憾事，孩儿不想等了。”普弘文摇头，眼中急切倔强，“还有，上官耘那个穷小子办的如何了？他必须得死！”</p>
“急躁！”普老停住脚，指着普弘文激动呵斥，“你太过急躁！若是你不改——你干什么去！”</p>
普老话未说完，普弘文已经甩袖往前大步流星。</p>
“你站住！”</p>
“你究竟想做什么！”</p>
普弘文头也不回，仍大步流星向前走，大声回话：“孩儿只是想追随明主！过几日虽有恩科，但并不能直接授官，还要等明年的恩科会试加考，孩儿不想等了！”</p>
普老急得胡子揪胡子：“不可轻举妄动！”</p>
“父亲已经老了，未来是我等年轻人的天地！”</p>
普老捶胸口，愣生生拽掉一缕胡子。</p>
“性子如此冲动！若是武将便罢了，文人哪能如此！”</p>
“夫子！夫子！四殿下与昭阳公主仪仗到书院门口了！您快来接驾！”</p>
下人来报，普老脸皮一抖，无奈又痛心望向花径深处。</p>
“多找几个人，看住弘文，别让他冲撞了殿下。”</p>
下人拱手退下：“奴才明白。”</p>
四海书院门口。</p>
赫连迟牵着赫连玉下象辂车，与一众人见礼。</p>
“普老请起，许久未见，普老仍矍铄，本殿与父皇甚感欣慰。”赫连迟上前扶一把普老，说道。</p>
赫连玉黑眸凝在普老身上，干干瘦瘦一个小老头，胡子花白，头发苍白，皮肤稍黑，穿着素白色锦袍，瞧着面善。</p>
“谢陛下挂念，谢殿下挂念，草民如今有此一间书院，能为陛下、为天下培养英才，是草民的福分。”普老红着眼，与赫连迟感念恩德。</p>
二人来回几轮，听得赫连玉想打哈欠，但出于她今日‘身份’的考虑，她得保持稳重。</p>
“普老，今日本殿与昭阳来四海书院，除了诉父皇挂念，还有一事，便是瞧瞧普老这江南第一书院与其中学子风采。”</p>
赫连迟瞥见赫连玉紧绷又认真的小脸，心底好笑，不忍让她再杵在一旁。</p>
她本就不喜静，做个木头便是糟蹋了她。</p>
普老连忙：“殿下之意，正是书院学子之幸！殿下这边请！”</p>
“普老一并。”</p>
赫连迟轻笑，右手无声无息落在赫连玉面前。</p>
赫连玉拉住他的手，小脸仍硬邦邦冷着，妆容尊贵威风，仪态慢悠悠，举手投足尽是天家风范。</p>
赫连迟欣慰，低声承诺：“明日带你去骑马乘船，如何？”</p>
赫连玉目视前方，鼻尖儿哼出一声：“允了。”</p>
赫连迟哑然失笑，配合：“谢殿下恩准。”</p>
卓六映月彩云一众见怪不怪，普老一众随行却惊讶，偷偷侧目去窥赫连玉。</p>
普老心下不知在想什么，京中只传来昭阳公主回宫，颇得荣宠的消息，其余的……</p>
怎地四殿下如此？</p>
太子与四殿下分庭抗争，这昭阳公主又是太子胞妹，四殿下此举，是真心还是其他？</p>
“草民普弘文参见四殿下，殿下千岁。”</p>
道路中间闪出一道矫健身影，直冲冲挡了路，吓得赫连玉向后崴了一脚。</p>
二人身边侍卫蓦地拔刀，将普弘文包围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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