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p>
李斯长吁一声，两只手按在韩非的肩膀上，他用力往下压着。</p>
终于，韩非收回目光，与李斯有了短暂的对视。</p>
李斯道：“师兄啊，就算你与那个张良相交莫逆，你也不该为了他得罪公子，这不值得！”</p>
李斯伸手指向窗外：“就拿门口两个少年人来说，郑平为何能够得到公子的信赖？”</p>
韩非刚刚转过去的脑袋，再次转了回来，深深地看着李斯。</p>
“因为郑国！”</p>
“郑国在秦修建水渠，灌溉整个关中大地，将来秦军南征北战，巴蜀加上关中，就足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p>
“他对秦国做出了贡献，公子自然爱屋及乌，将信任传递到了郑平身上。”</p>
李斯略显得有些落寞，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被他很好地遮掩过去，继续道：“李由虽说也同样住在公子府上，却没有机会能够参与熊启一事，是因为我。”</p>
看着韩非疑惑不解的目光，李斯为他解释道：“李由是我的儿子，世人都知道我是公子的人，但是我还没有为秦国做出任何有用的贡献，之前帮公子做的事情，和公子带给我的升迁和前途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p>
“要想让李由得到公子的信任重用，要么他老子立下大功，要么他自己能够获得公子的认可，急不得。”</p>
韩非挪开目光，顺手去拿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张。</p>
见他终于有了回应，李斯一把夺下砚台和石墨，边磨边说：“师兄快写。”</p>
韩非又看了眼门口，视线在两个少年的身上，再次做了停留，回头写下：“子房与他们一样，也都还是少年而已，即便是得罪过公子，也罪不至死，我想只要公子能够放了子房，我就答应公子，留在秦国，听候调遣。”</p>
咚咚咚！</p>
李斯越看越急，眼看着成蟜马上就回来了，韩非还在做着无法实现的梦。</p>
他手里拿着的石墨也不再继续研磨了，而是被他握着，一下接一下地砸在砚台中心，砚池中的墨汁飞溅到韩非书写的纸张上，捏笔的手上，神情凝重的脸上。</p>
李斯气极，把石墨仍在砚台里，他用沾满墨汁的手，抓住韩非的衣领，点名道姓：“韩非，你醒醒！”</p>
“你在宜阳的时候，就见过我王，没有明确拒绝我王的安排，就是接受。”</p>
“这个时候，你拿留下来，与公子谈条件，同时得罪我王与公子，这天下之大，将再无你的容身之地，还谈什么拯救张子房？”</p>
“我没有办法，拿不出任何他想要的。”</p>
在李斯狂风骤雨的呵斥下，韩非冷静写下。</p>
“嗯我知道。”李斯愣了下。</p>
最后一句话，把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挪不开半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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