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雨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风彬急匆匆赶回江宁,对范成泽的审讯提上了日程。由波催促了几次后,审讯终于开始了。 范成泽面容憔悴,静静坐在审判桌前,隔着高高的隔离栏杆,看着曾经的同事由波,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风彬,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起乎在哪里见过,却无论如何回忆不起来。 “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范成泽主动开口,“老伙计,我还认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放心吧,忘不了你。”由波冷冷说道,“我们在等着你首都的那些关系后台出面给你加油打气,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把他们等来。连个泡都不冒。” “呵呵,你们不用费心了。”范成泽说道,“自从老爷子昏迷不醒后,家里便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范成泽,现在不是诗词大会。”风彬打断了范成泽的诗兴,“在莫文甫被害案中,你担任了什么角色?” “呵呵,直奔主题?痛快。但是,你们认为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吗?” “能!”风彬自信地说道,“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能救你的路子我都给堵死了。所以,为了自救,你会告诉我们实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比我们都懂。” “我不信,有一条路,你们永远猜不到。”范成泽非常自信,让人听来,对他的话不免要相信几分。 “是吗?”风彬微笑着反问,“范老将军在首都的门生故吏你指望不上了。你现在能指望的人不多了。到了你这个级别,能帮你的就那么几个人,一个巴掌能数的过来,既然他不行动,意味着你被放弃了。” “我不信!”范成泽掩饰着内心的恐惧,矢口否认。 “范成泽,我应该告诉你,柳大顺出了车祸。”风彬微眯着眼睛,静静观察着范成泽的表情变化。 “他死了吗?”范成泽矢口问道。 风彬轻轻摇头,“他没有死!” 范成泽紧张的表情变得稍微松弛,“他是怎么出的车祸?” “不妨告诉你,江宁基地出了一个逃兵,柳大顺去接应他时,返回金陵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柳大顺与逃兵重伤。” 范成泽闻听,后背猛地后仰,紧紧靠在了椅背上。 “我们有理由怀疑,柳大顺奉命接应那个逃兵。”风彬嘴角上挑,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来,“你不想知道逃兵是谁吗?” “谁?”范成泽下意识的反问,紧接着摇头,“不…我不想知道…” 风彬冷冷看着范成泽,“逃兵名字叫封雨柏,曾经是你的贴身警卫。” 范成泽绝望的看着风彬,长时间的沉默。封雨柏做了逃兵,意味着对他的司法程序马上就会展开,只要被抓住,封雨柏一定会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交代清楚而求自保。 “封雨柏只是断了腿,现在被我抓了回来,他很配合!”风彬打破了沉默,“范成泽,我们尊重你保持沉默的权利,只是沉默救不了你的命。想想你的罪行吧,别把它们当成遗憾,带进棺材里面。” “柳大顺还没死!”范成泽坚持认为自己还有希望。 “是啊,他没有死,知道你底细的人又多了一个!河东省府里面,杜怀民是一派,柳大顺又是一派,他们俩不过是一棵树上的两个枝桠。柳大顺的后台布局精妙,呵呵。只可惜啊,棋盘上的棋子都想争自己的地盘,忘了棋局是需要气眼的。你们争来争去,把自己的气眼争没了,很快要憋死了。杜怀民真是个傻蛋,认为自己找到了机会,四下物色人选替代柳大顺,从没有意识道,柳大顺是自己的队友。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还在疯狂的把柳大顺往死里整。”风彬又往范成泽的伤口撒了一把盐,范成泽信以为真。风彬继续说道,“弄死了柳大顺,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了!” 范成泽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慌,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现在,你只能自己救自己。”风彬继续展开蛊惑战术,“你的后台,不敢走到前台来,他们比任何人更爱惜自己的羽毛与名声。换句话说,他们属于见光死,所以,把控着你们这些人,为他卖命。不是吗?” 长时间的沉默后,范成泽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坦白。”范成泽下定了决心,“你们问吧。” “首先,为什么杀害莫文甫。”由波问道。书记员在旁边笔走龙蛇。 “今年七月份,公安部副部长宁正良找到我,让我帮他干点事情,开出的条件是闽越省长的职位。我对这个条件不感兴趣。你们知道,我的家业都在河东,所以我拒绝了。宁正良回去后,扈家庄园的胡一筒忽然来拜访,这个老家伙就像一只乌鸦,从来没有好消息。他对我威逼利诱,并许诺事成之后,可以安排我做河东省长。我答应了下来。他们安排的事情就是杀害莫文甫。” “范成泽,区区一个河东省长的位子,不至于能都打动你,他们用什么威逼的你?”风彬打断了范成泽的叙述。 “我从警备区的枪械库里面,报废了五十把手枪,还有一箱子弹,卖给了一个叫罗宏飞的走私贩子,这孙子做事不小心,被人抓了个正着。后来,胡一筒帮我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 “你们是怎么计划的行动?” “宁正良得到消息,莫文甫要回首都汇报。原来计划在他返回首都的路上下手,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莫文甫要返回江宁继续调查一桩陈年旧案,宁正良认为机会来了。他买通了莫文甫的司机,随时把位置报告给我们。进了江宁地界后,司机主动关闭了行车记录仪,我派了两辆车一前一后把莫文甫的车包夹起来。后车先开枪打爆轮胎,然后前车再开枪收尾,事成后迅速离开现场。” “你派出去的枪手,是你自己的私军,还是凤巢的杀手?”风彬问道。 风彬的问题让范成泽感到十分震惊,这些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特别是他豢养私军的事情,更鲜有人知道。这么隐秘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都知道。 “我跟凤凰和凤巢的杀手都打过交道,让那些杀手舞刀弄棒可以,玩枪械他们不擅长。你把警备区退役的好手都招揽的你的手下,充当你的私军。你从军械库中报废的枪支弹药,都没有按规定销毁,而是被留作私用。这或许就是宁正良选中你的原因。”风彬说道。 “你是谁?”范成泽惊恐的大喊,“你不是专案组的。” “范成泽,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们面前现在就是透明人。我想,你只是实施对莫文甫的截杀,至于为什么截杀,莫文甫调查的是什么案件,他们不会告诉你是吧?” 范成泽点了点头,“我问过多次,他们都不告诉我。” “那么我来告诉你。”风彬说道,“莫文甫调查的是十年前陶城的煤矿爆炸案,涉及到了扈家,牵连甚广。” 范成泽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派夏百灵杀死范福增,他是从小把你抚养大的人。”风彬继续问道。 “在我父亲没有中风以前,我一直把他当作父辈来看待。我父亲中风以后,范福增提出过离开范家,说是老了,想要回去养老。我极力把他挽留下来,那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他养老送终。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无意中偷听到了他在房间给一个神秘人物打电话,要求调离退休,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是别人安排在我家的卧底,目的是暗中监视我父亲的一言一行。我记得很清楚,范福增在电话中说‘老大,放我回去吧,老头子已经中风了,好不了了。’电话那边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只知道范福增又说,‘好,我会密切关注,及时上报。’,到这时我还不完全相信,直到后来范福增在金陵大酒店与杜怀民宴饮,瞒着我偷偷安排人马去营救孙一平,我才确信他就是卧底。为了把控他的一举一动,我派人在他屋子里偷偷安装了监控,把他的一言一行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定期把我家的风吹草动向他的上司汇报。知道了这些后,我时刻提防着他。” “你简明扼要的说,为什么杀死范福增?”风彬不耐烦听范家的狗血故事。 “因为他勾结朱文颖,要把范家的资产弄到朱家去。” “朱文颖不是你老婆吗?”由波不解发问。 “表面上是吧,背地里是仇家。这个破鞋,给我戴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竟然连范福增这样的老货都不放过。你说,范福增他还算人吗?所以,我必须杀死他。夏百灵告诫我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后来,这老货竟然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闹剧,直接讹诈了我一千万美元。他必须死。夏百灵出手很快,一下就掐断了他的脖子。” 范成泽脸上隐约带着笑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风彬心里憋住笑,没想道一个破绽百出的绑架,竟然挑起了范家的内斗,值了。 “你没有说实话,你是因为范福增私自调用你的秘密队伍,你担心他们不受你的控制,所以才下杀手。这个我不感兴趣,凤巢是怎么回事?”风彬问道。 “我还年轻时,在首都二代的圈子里,跟扈家二公子扈彪一直不对付。后来逐渐发展成仇人。家父为了避免两家的关系因为我跟扈彪而恶化,申请外调。扈家老鬼也很识趣,把我父亲弄到了河东省来,我不得不跟着过来。没想道扈彪丧心病狂,竟然派了女杀手跟踪而来,在我父亲警卫员的护卫下,我躲过了三次暗杀活了过来,也对丧心病狂的杀手深恶痛绝。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把杀手抓住了——就是夏百灵。我央求父亲让我亲自处置杀手。架不住我的哀求,在承诺不伤害她性命的情况下,我父亲答应了我的要求。” “你怎么处置的夏百灵?”风彬感到好奇。 “我把她衣服扒光,关进了一间看守严密的屋子里。无论功夫再高,赤身裸体也会妨碍她施展功夫。前几次我把她捆绑结实然后强奸了她。后来,夏百灵主动要求松开绑缚和我亲热。就这样次数多了,她竟然对我产生了依赖,爱上了我。” 范成泽喝了一口水,回忆起年轻时候的荒唐行为,他面色潮红,精神亢奋起来。 “我父亲不同意我们的交往。不顾我的反对,跟首都的朱大炮将军联姻,指定了朱文颖作为我的未婚妻。夏百灵知道这件事情后,抱着膀坐在床上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便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跟朱文颖结婚后一年多,生下了儿子范大宽。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在范大宽三岁的时候,夏百灵忽然出现,身旁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她告诉我凤凰是她收养的孤儿,现在是她徒弟。夏百灵告诉我她接手了凤巢杀手组织,最近运作困难,需要资助。我给了她五百万,当时我父亲刚把家族生意放手给我,我手中有些权力。从此,我们又续前缘。” 风彬心中一声叹息。 “你知不知道,凤凰的身份?”风彬问道。 范成泽点头,又摇头。“夏百灵没说,我不敢确认,那孩子跟夏百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她是夏百灵的孩子。后来,范大宽玩命的追求凤凰,夏百灵严厉警告范大宽不要追求凤凰,甚至当着大家的面打了朱文颖一巴掌,我当时就断定凤凰是我的女儿,尽管她没有承认。” “你知不知道,凤巢有一次被国家收编的机会?”风彬冷冷说道。 范成泽惊讶地看着风彬,他惊讶是因为如此重大的事情夏百灵竟然没有告诉他,更惊讶于眼前的年轻人竟然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 “九头鸟你你认识吗?”风彬问道。 “他是范大宽的朋友,也是夏百灵信赖的杀手,在凤巢排在第三位。通常情况下,他只听从夏百灵的指挥,其它的我就知道很少了。”范成泽思索了一会,回忆道,“我听范大宽提起过,九头鸟曾曾经做过和尚,在江宁的圆福寺,法号叫…” 范成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法号法开。”风彬提醒道。 “对…对…”范成泽拍了一下额头,“是这么一个法号。”说着,如同见了鬼一般盯着风彬,身体在椅子上使劲后撤,仿佛风彬随时会跳起来,摄走他的灵魂。 “嘿嘿。”风彬笑得阴森可怖。“你知道罗宏飞是谁吗?你有没有怀疑过,世上是否真有罗宏飞这么一个人?” 范成泽满脸疑惑,轻轻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事情,他这个锦衣玉食的二世祖大脑不够用,想不明白,转不过弯来。 风彬冷冷看着他,决定把真相告诉他。“这么多年,你扮猪吃老虎,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好糊弄,好控制。所以,范福增敢跟朱文颖上床,也敢在外面进屋藏娇,只是他的小娇娘是一个日本艺妓。范福增表面上为你效劳,实际他另有主人。当你察觉这一切后,不动声色的把名下的资产悄悄转移到了凤凰的名下。因为你跟朱文颖水火难容的关系,让你误认为范大宽不是你的孩子。你错了,凤凰和范大宽都是你的孩子。” 风彬顿了一下,说道:“你对范福增彻底失望,并下定决心除掉他,并不是因为他跟朱文颖上床。而是因为他擅自调动你的私军,去江宁看守所劫夺孙一平。他失败了,那是我设下的圈套,你的手下傻乎乎钻了进来,付大魁与赖宝两个傻瓜被我抓住了,全副武装,最新的制式装备。范福增此举把你暴露无疑,你们胆子真大,制式装备都敢走私。你也清楚知道走私军火的罪过,惊恐之下,你狠狠甩了范福增一巴掌,他的老牙不抗揍,掉了一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范成泽因恐慌而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打范福增时,确定没有人在场,是在他的书房打的。 “你做的什么我都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风彬冷冷说道。实际上他所知的一切,都来自于范福增的供述,来自廖老将军手中那份资料。他故意不说破,营造出了一种神秘感,让范成泽几乎崩溃。 “范成泽,你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便是把你名下的资产,转移给了凤凰。你被抓捕后,夏百灵去了凤凰的别墅,她预感有事情要发生。正如她预料的那样,范大宽与九头鸟联手,控制了凤凰,正要用强。夏百灵冲进去打昏了范大宽,杀死了九头鸟,救下了凤凰免受侮辱。范大宽恼羞成怒,对着夏百灵的胸脯开了一枪,精虫上脑的混蛋,当着夏百灵的面又要强暴凤凰,夏百灵拼劲最后的力气,掐住了范大宽的脖子,两人同归于尽。当天晚上,夏百灵遵照你的命令,先杀死了范福增。她去找你的汇报结果的时候,见证了你跟杜怀民交易的全过程。你的胃口太大了。你被抓后,范老将军似乎是有感应,突然清醒过来,指着天花板咽了气。” 风彬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范成泽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长嚎一声,昏晕了过去。 由波摆了摆手,警卫人员急忙施救,范成泽长吐了一口气,缓过神来。此时的范成泽脸色蜡黄,精神萎靡。 “夏百灵虽然没有把看到一切记录下来。”风彬继续说道,“自从范福增派人劫夺孙一平后,你便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拿到了上级的批准后,我们对你上了手段。所以,杜怀民跟你争吵和交易过程,我们掌握的一清二楚。夏百灵跟了你多年,你可曾真正了解过她,关心过她?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凤凰的别墅外面跟她师姐吵了一架,跑掉了。她师姐在别墅外念了半宿经等她回来,劝她回头。她这举动等于变相救了你的闺女,否则,当时药效已经发作,凤凰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范成泽,你也没想到吧。夏百灵的师姐姓平,她的丈夫叫莫文甫!” 范成泽吃力地抬起头,双眼失神,望着风彬,“啊…作孽啊…都死了,都完了?” 风彬点点头。 范成泽又是一声长嚎,再次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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