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耳边开始有各种零碎的声音响起，一会是路人的惊呼声，一会是救护车的声音，一会是急促的滴滴声。</p>
等到他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一个十多平的小病房里。</p>
钟清淑正坐在他身旁，眼睛红肿，看样子应该是哭了很长时间。</p>
“清..清淑...”</p>
苏摩费劲的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知觉，像消失了似的。</p>
但好在钟清淑一直观察着他，发现他眼睛能动，连忙对着外面惊喜喊道：“医生，医生，能动了，他醒了，他醒了！”</p>
在苏摩的余光中，几个白大褂冲了进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摸索。</p>
没有任何知觉，听觉也不完善，苏摩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嘛。</p>
但几个关键词却被他捕捉到。</p>
植物人，永久性，持续治疗，昂贵，回家修养...</p>
“我被黄色法拉利撞成植物人了？”</p>
苏摩心底暗骂，不过他也有些奇怪，自己的脑子为什么比之前还要清醒。</p>
难道这就是植物人的特殊体验？</p>
想着想着，苏摩睡着了，等到他再醒来，身边只有一个陌生的护工，钟清淑不知道去了哪里。</p>
没办法，苏摩只能继续胡思乱想，他发现越是思考，脑子越是清明。</p>
而且还多了很多奇怪的记忆。</p>
“摩天柱...这是什么东西？”</p>
一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特殊结构出现在苏摩脑海里，并且越来越清楚，就好像他自己一步一步研究出来似的。</p>
而且跟随这种特殊结构一起出现的，还有大量他从来没接触过的知识。</p>
有趣！</p>
横竖动不了，苏摩也躺平了，开始冥想学习，接收这些记忆。</p>
时间持续了两个多月，期间病房来了很多人，有父母，有亲戚，也有一些大学同学，职场同事。</p>
所有人对他的遭遇都感到可惜，认为一个努力的小伙子不该如此。</p>
顺带着，黄色法拉利司机也被抓了。</p>
是个疲劳驾驶十八小时的中年人，撞人后也没跑，当时就叫了救护车，后面靠着保险也支付了不少医疗费。</p>
但可惜植物人这个病仅仅是医疗费完全不够，重头戏还是在修养上。</p>
强如车王舒马赫植物人后，也得倾家荡产。</p>
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这就是一笔完全无法想象的财富支出。</p>
等人走后，病房里剩下苏爸，苏妈，以及钟清淑。</p>
苏爸是个明事理的人，确认两个月过去苏摩的病没有任何进展后，沉吟着道：“清淑，我看还是把苏摩接回家休养吧，你放心，苏摩自己攒的你们赚的我们一分不要，另外还会给你一些..”</p>
“爸，你这什么意思？”</p>
钟清淑面色一变，“我把新房子都已经卖了，为的就是给苏摩治病，你现在让我走，他怎么办？”</p>
“你还年轻，是个好孩子，没必要...”苏妈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们老两口手里也有不少钱，以前想着锻炼你们，扣扣搜搜的，现在后悔啊。”</p>
他们是富一代，总是对打拼有种迷之信仰。</p>
这也导致苏摩成年以后就被断了经济来源，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打拼。</p>
“没什么后悔的，你们的钱自己拿着，我用我的钱救他。”</p>
钟清淑冷冷道，那清冷如月眼神让苏摩颇为熟悉。</p>
然而下一秒，她的话却让苏摩心底猛地一怔：“而且我还怀了他的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以后没有爸爸。”</p>
什么？</p>
苏爸苏妈一怔，却见钟清淑从床底抽出一个病历袋。</p>
两人仔细翻看，半天才抬起头，眼神无比的复杂。</p>
孩子只有三个月，算算时间刚好是苏摩出事的时候，其实现在打掉还来得及。</p>
不过看钟清淑那倔强的模样，两人只能叹息一声，闭口不提。</p>
而躺在床上的苏摩更是忍不住的想要流泪，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钟清淑说要给他一个惊喜的。</p>
只是他上班太累没有追问，原来不止是搬家，还有...希望！</p>
点点清泪顺着苏摩眼角流下，第一时间被钟清淑捕捉到。</p>
随着一阵兴奋的呼喊，几名白大褂又冲了进来，一番检查后笑着道：“干得好，这种病就需要你们狠狠地刺激病人神经，现在总算有恢复的趋势了！”</p>
恢复！</p>
这两个字顿时让一家人都惊喜万分。</p>
当晚，苏爸和苏妈便果断套现了全部公司股份，直接拿出一笔巨额数目。</p>
三个亿！</p>
如果放在以前，小两口估计会高兴的飞起来。</p>
但如今放在植物人病前，这三个亿似乎并不太够。</p>
春去秋来，一个平凡的晌午，钟清淑消失了一天时间。</p>
等到她再回来时，苏摩看到了一个发红的丑陋小孩被医生抱了进来。</p>
尽管全身依旧不能动弹，但那种血浓于水的亲近感让苏摩前所未有的兴奋。</p>
他忍不住的想要抬手抚摸婴儿，换来的却是对眼皮的控制权。</p>
眼皮能动了！</p>
两天后，一家人在病房里举行了简单的庆祝仪式。</p>
女儿‘苏心’是主角。</p>
苏摩也分到了一小口蛋糕，只可惜他品尝不到味道，只能动动眼皮示意。</p>
转眼间，又是五年时间过去。</p>
随着日子推移，苏摩的病情也在快速好转，当然这个快速是相较其他植物人而言。</p>
脖子以下虽然依旧不能动弹，但苏摩已经能控制着声带发出微弱声音。</p>
只是这五年时间，也基本耗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手头只剩三千万。</p>
“钟小姐，这五年多时间以来，你们用的都是最好的营养液，最好的治疗品，参加的更是顶尖院士组织的试验，尤其是接下来要参加最新的试验，光报名费就是一千万，恕我直言...”白大褂沉默了下：“不如让病人回家好好修养，保持心理健康或许更重要。”</p>
心理健康！</p>
钟清淑面色复杂的转过头看了眼，但很快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p>
“他心里很健康，我知道的，你相信我，我最懂他了。”</p>
医生无奈，只能退去。</p>
这么长的时间，换做一般人早就妻离子散，这苏摩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能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他这么付出。</p>
两个月后，一期试验开展，效果很差。</p>
苏摩发现自己反倒丧失了说话能力，并且对头部其他地方的控制也在减弱。</p>
他暗暗用最坏的想法去猜测，这一现象和试验总共有五期有关，要是第一期就把人治好，后面怎么收钱？</p>
果不其然，第二期这些症状开始消失，声带控制又回来了。</p>
第三期，各方面控制略有上升，幅度还是不尽人意。</p>
三期试验一共三千万用完了所有积蓄，后续试验还有两期，苏爸和苏妈咬咬牙，变卖了所有家产，还在亲戚朋友周围借了一圈，钟清淑也将自己所有能试的渠道全都试了一遍，这才勉强凑上。</p>
这次效果很好，两期试验结束后，苏摩彻底恢复了说话能力。</p>
“清淑，辛苦你了，这一天来的太晚了。”</p>
看着苏摩露出略显疲态的表情，撕扯着嘴角说道，钟清淑破泣为笑，“不晚，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p>
她劝慰的说道：“人生就像是一颗弹球，你被飞来横祸一下打落到了谷底，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反弹起来的那一天！”</p>
“爸爸，不放弃，反弹！”女儿苏心也在旁边挥手喊着。</p>
“是的，我相信！”</p>
病床上，苏摩笑道，睿智的目光让周边一群白大褂都有些惊奇。</p>
植物人恢复的也有，甚至有人全部恢复，但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和苏摩一样，心理比健康人还健康，没有半点对人生的抱怨。</p>
只可惜白大褂们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在无聊的日子里一天一天发呆，苏摩却是在无比充实的课堂，不断学习着新的知识。</p>
整整七年时间过去，如今的他已经在建筑学上登峰造极，不亚于地球上任何一个建筑学科院士。</p>
并且在他的脑子里，还装着不少地球没有出现过的新型产物。</p>
已经在谷底沉沦这么长时间，否极泰来的时刻也该来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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