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氏父子（一）

浩空深遂、繁星点点。 本就是寒冬深夜，加上今晚的特别，天牢外的山区，安然寂静，连往常的巡逻都停了下来，执勤人员也不知躲哪去了。 柳武离开天牢，沿着夜色，顺着后山道路向下方走去。 大楚天牢，所在山峰高三百余丈，被称为镇国下峰或天牢峰。 与之相连的后方，还有一坐要高出不少的山峰，被称为镇国上峰，是大楚镇国院所在之地，两峰相距十多里（注，一里＝地球1公里）。 镇国院相当于帝国武警宪兵，为专职镇守大楚节点要地、抓邪除魔、督察法办关押犯法修士的机构。 天牢是五品司级单位，是为镇国院下属机构，所以二者分处相邻。 两峰之间的山底有一处环境优静的山谷，绵延数十里，一条清澈小溪从山谷中间静静流过，河岸两边临着山体分布着上百座小型洞府和众多灵田。 山谷不大，却因布有聚灵阵而灵气映然，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居住之所； 洞府虽小，却五脏具全，依山临溪，单门独院，多为镇国院，也包括天牢的高层人员才能居住拥有。 柳武独居的小家就在这里，属于一处中等宅院，前面有院，后面有洞。按他现在的品级，远远不够资格，别说拥有，即使居住也不能够。 能拥有这样的洞府和其它一些灵器宝贝，还是因为他那已经过世五六年的老爹。 其父柳斌，也算武修俊才，二十五岁就已炼气圆满，若能加些运气，很可能就能筑基，从而踏入真正道途。 然而，人命不如天算，就在他道途可期，却在二十九岁那年，因为完成一件隐秘任务而身受重创，伤了丹田，损了本源，使得修为下降，病体缠身。 按其原本炼气圆满的修为，寿命原本可达一百一、二十岁，最终因伤在六十余岁时辞世而去，算得是中道郧落。 柳斌重伤前，原本就是镇国院巡检卫的一名七品巡察都统，专职并督导大楚刑部捕邪除魔、稽查法办犯法修士。 因为重伤无法再从事原来工作，又因立有大功，被授予准爵勋位后，调入镇国院下属的天牢中，挂了六品天牢警卫都尉，相比从前的危险工作，这种挂名管理天牢警卫的工作算是一种养老。虽然只是六品，但在天牢那也是绝对高层。 所以，他不但在这片灵谷内拥有一处不错的洞府，还在帝都北城里拥有一处二进宅院。 调入天牢，原本独身的柳斌才娶妻生子，长子柳文，一如其名，现在是位中期儒修，三十有余，任九品太学助教，早已娶妻生女。 次子即柳武，现年二十有七，未婚独居；他自身体质不佳，天生几处经脉堵塞，纵有柳父弄来多种灵药，至今依然卡在炼气初期，难以晋级破阶。 然而，相比修行还行的长子，柳父看重的还是这个修为不佳的次子。 在他眼中，看似样貌普通的次子却勇于担当、心有块垒。 所以在柳武十五岁生日时，将其招入秘室，向爱子公开了自己的秘密。 原来，柳斌不仅仅是镇国院的巡察都统，更有一个隐秘身份是东宫太子的暗卫死士。 原本，他是名家乡遭灾流浪的孤儿，在即将冻饿将亡时，碰巧为当时路过、还是少年的四皇子楚玕下令所救。 在被皇子的筑基老师，探查出骨格清奇、武修良材后，就被皇子府大力培养，最终成为四皇子的一名暗卫死士，并成功潜伏到三皇子身边，成为其亲信之一。 其后，柳斌不但在明面巡察司巡察职位上有所建业，在暗处也为四皇子屡立大功。 尤其最后一次，在皇室弟子试炼考核中，做为三皇子亲信警卫，成功主导死士刺伤大皇子，嫁祸给了三皇子，一石二鸟，为四皇子楚玕清除了上位的最大二块绊脚石，为其成为东宫太子立下天大功勋。 只是，任务完成了，而他因被三皇子怀疑，在严刑逼供、死不开口下而身受重创，道途中断、难再修行。 皇家少亲情，天家无骨肉，为上位，兄弟皆可杀。 按例，柳斌虽然身份并未暴露，但身受重创，难再承担大任，做为暗卫死士是要被列入清洗灭迹之列的。但在视柳斌为兄长的四皇子一力保护下，在暗赏一批钱物后，还是将其秘密调入天牢，疗伤养老。 将军难免阵前亡，武修更是轻生死，尤其暗卫死士，更有还命报恩的觉悟。 本来，柳武是不必知晓这些天大的秘事，但柳父感念太子恩情，了解儿子志向，是以希望他也能为太子暗中服务。 当然，以柳武的修为，即使做暗卫，从事的也不会是如刺杀权贵、守卫太子那样的危险事务，而会是相对不太危险的国内政治民情、黑道暗地的情报收集报告。 本来因为修为低下难有作为而心情低劣的柳武，一听父亲的秘告和要求，反而精神大振，仿佛挠到痒处。 在修真界中，无论你有多少聪慧，最终靠的还是本身修为。 在天平灵界，华夏国度，修为是成功立业、加官晋爵、富贵荣华的基本资格和根本保障。 须知，凡人再有本事也难胜任炼气者的工作，炼气期的修士再有能耐也无法做成筑基修士能作的事情。同理，初期武修也很难完成高阶武修的任务。 因此，当柳武听到还有其它途径，可以实现别样的成功时，他毫不犹疑就答应下来。 是人都会有梦想，男儿更想不平凡，修行无资天作定，默默一生心不甘。 修真之人，本就逆天而为；尤其武修，生死更为常事；成则一人得道，富贵荣华、名扬天下；死便道消，魂归天地，灵为鬼雄。 修为有成，建功立业，生为人杰，死封鬼雄，是男人的梦想，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能有一个平台、一个机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能得其一即是幸运。 在若大帝国，修士云集的大楚，缺的不是修为有成的俊才良玉，少的却是建业平台、立功机会。 修为难成，终将不寿而亡，修为低下，难舒胸中积垒。默默而生、不如向鸣而死，这是修为难成、心有报负少年柳武内心真实想法。 知子莫若父，正是看到了次子的不甘之心，柳父才有了这次秘谈。 见他毫不犹疑就答应下来，柳父在秘报获批情况下，带柳武加入了太子东宫的秘密培训。 这种秘密培训，不但有易容、伪装、跟踪、刺探、查访、搜集、分析、汇总、灵器应用等具体技能，更有大量国内国外的政治经济、民政军事及邪修黑道势力分布、发展动态的知识学习。 三年后，在以优异成绩完成初步培训，他得到太子楚玕的秘招亲询，自愿献上精血并向太子发下修士的心魔誓言――甘愿成为太子暗卫，终生服从于太子命令，不惜以死为报，否则横死魂消，不得轮回。 普通凡民的誓言算不得真正的誓言，即使违背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修士以所献精血发下的天魔大誓是不能随便发的，以精血为引、以天地为鉴，天道昭昭，因果循环，违誓不仅业火自生下，让起誓者魔化残死魂消，更会魂消不入轮回。 大誓发下，柳武就此成为太子的暗卫死士。 随后，十七岁的他，在一次天牢招员中，轻松进入天牢，并受父荫，成为一名十品下士狱吏。别看下士是最低等的勋位，别看十品狱吏是最低等的吏员，但也算有了勋位、入了勋品吏阶。要知在大楚，多少中后期修士都不一定能有勋位有品阶的。 入职三年，其父柳斌终因伤病难治而亡，不久，修为低下的母亲因忧伤过渡引发暗疾，也于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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