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蕉儿每年初三都要来一趟，倒也不算陌生。</p>
只是每回陪她来的都是陈皇后等人，她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温将军，我们要到了。”</p>
温疏水却不曾睁开眼，只是从喉咙里极淡地嗯了一声。</p>
他往后靠在马车壁上，面容在阴影之中显得不甚明朗，随着车轮颠簸，便将眉头皱得更深。</p>
苏蕉儿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p>
这样的情况似乎有几日了，温将军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心事重重。</p>
马车缓缓停在棵枝繁叶茂的老树下，过去明因寺还要步行一段路。</p>
温疏水率先下车，已经走出去两步，才回过神来牵苏蕉儿的手。</p>
苏蕉儿把手放进他手心，慢慢道：“温将军，你是不是不开心？你可以不陪我过来的，这里太远了。”</p>
温疏水开口，嗓音里带着点久未说话的哑意：“走吧，还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p>
苏蕉儿只好哦了一声，走到明因寺正门前，两个小沙弥正在洒扫。</p>
只是他们还未走近，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禄安帝灰溜溜地走了出来，穿着便服，身边只跟着一个宫人。</p>
“陛下，这……这国舅爷也太不讲理了！”宫人气愤道。</p>
禄安帝摆摆手，连着来了几日了，拢共也只远远见到陈雅容一次，心里头正烦闷，自然不愿与他讲话，</p>
“父皇。”苏蕉儿喊他。</p>
禄安帝倏地转头，才吃完闭门羹就冷不丁看到女儿，当下还有些尴尬：“……来看你母后？”</p>
苏蕉儿点头，好奇地问：“父皇也是？”</p>
禄安帝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是啊。”</p>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呀？”</p>
听见小女儿的问话，禄安帝面上不免露出些狼狈之色，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在公主府也住了许久了，打算何时回宫来？”</p>
苏蕉儿老实道：“母后说我可以一直住在公主府，不必搬回去了。我也觉得还是宫外有趣。”</p>
禄安帝一怔，妻子与他决绝，大儿子和大女儿早就出宫建府，如今连小女儿也要离他而去？</p>
他面色似乎又灰败了几分，叹口气离开。</p>
见到陈皇后，苏蕉儿还将这事与她说了，她瞧着母亲的神色，原本还想问问她是否仍在生父皇的气，只是想到温将军的话，便又咽了回去。</p>
陈皇后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离开皇宫那等压抑的地方，面容竟隐隐焕发出生机，可见这个地方当真适合她静养。</p>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温疏水留在外间喝茶。</p>
“路途颠簸，你也不必总是过来。”</p>
苏蕉儿将脑袋靠在她身上，笑盈盈道：“可是我过来，母后分明很高兴呀。”</p>
陈皇后一笑，余光瞥向外间的身影，温疏水正撑着额头坐在小桌边，合着眼，手里缓缓转动一只素色的茶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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