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悼念后，再没人提起这上千人的牺牲，更无人惦记其中一个叫宋霖的副将。</p>
那之后，温疏水战功赫赫，越发有了不可阻挡的势头。</p>
南边的南梁亦占有北晋两座城池，朝廷殷切期盼之中，这位大将军却忽然告病。</p>
禄安帝感念他劳苦功高，准他留京养病，本还想着派人修葺将军府，只是被温疏水直接拒绝。</p>
宋霖的牺牲，宛如一记重锤将崔花儿彻底打垮，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身子，更是每况愈下。</p>
不过两三个月，便缠绵病榻，难以自理。</p>
母女二人本就初来乍到，如今更是门庭冷落，孤立无援。</p>
但由于温疏水的关照，其他人倒也不敢随便招惹。</p>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宋如歌始终不能习惯京城生活，穿着再华丽的衣裙，却总忍不住怀念那些纵马欢笑的日子。</p>
只是娘亲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p>
宋如歌便停歇了想离京的念头，每日无所谓地混着。</p>
崔花儿哭得一双眼都看不清东西了，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唯一惦记的，只有女儿。</p>
娘亲盼她有一个归宿，日后不至于孤苦伶仃。</p>
宋如歌便顺着她的意思，忍受常家的再三挑剔。</p>
她根本不喜欢常渊，可是又能如何，满京城除了常渊，没有哪家公子会多看她一眼。</p>
她也不屑于被他们多看。</p>
宋霖死后，少了中间这枚纽扣，她与温大哥的来往也没那样密切了。</p>
她倒也不怨温疏水，战场刀剑无眼，她比谁都清楚。</p>
何况温大哥心中不见得比她好受。</p>
试问昔日手足一般的战友，如今生死相隔，谁心中不会抑郁寡欢。</p>
温大哥的旧疾，一半在身上，一半在心上，他这样的性子，从不与人言说自己的痛苦，恐怕没人能劝慰。</p>
偶尔忍不住叛逆，惹恼了常家，不想回去面对崔花儿，宋如歌便会躲到将军府去。</p>
将军府有间客房，逐渐也算是她一处小小的港湾。</p>
第一次听说那位小千岁，是某天她到将军府去取东西，看见下人抱着被褥从客房出来。</p>
一问才知道，白日里小千岁在屋里午睡了小半个时辰。</p>
那时她便觉得稀奇，碍于温疏水的性格太差，将军府少有人来，何况是个小姑娘。</p>
不过这事与她无关，她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找刘管事说明来意。</p>
过两日要与常家夫人吃饭，她那些首饰，恐怕又要被嫌弃小家子气，嫌弃她上不得台面。</p>
刘管事直接将钥匙给了她，宋如歌倒也不意外。</p>
温大哥一向不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何况她是肯定不会多拿偷拿的。</p>
她挑了几根簪子，两只手镯，摸了摸腰带，便又借走了一只蝴蝶挂饰。</p>
倘若知晓那是小千岁给温大哥的礼物，她定然不会乱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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