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氏出了这样的事，既然您找到我这儿来，我也要有所表示，”郁云霁后仰了几分，靠在椅背上，撑着脸侧道，“只是这毕竟是榄风楼的规矩，即便枝月是我的好姐妹……”</p>
她故作为难的稍微停顿。</p>
“殿下说的是，”王蓉华道，“但悦恒是我王氏的嫡孙，还望殿下出手相救，王氏定当竭力配合……”</p>
悦恒正是被榄风楼扣押的王氏嫡孙。</p>
“王氏的诚意我已看到了，”郁云霁示意侍人为她斟上一盏茶，“您莫急，喝茶。”</p>
王蓉华忧心忡忡的捧起茶盏，可自家的嫡孙女此刻还在人家的手上，她哪里有心思喝茶。</p>
水钟的滴答声不绝于耳，像是漫长的过了半个世纪。</p>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女娘哭天抢地的声音：“祖母，祖母！”</p>
王蓉华周身的威严当即绷不住了，她转头便看见王悦恒被两个女卫提溜小鸡崽一般带了上来。</p>
女卫生得孔武有力，只知流连烟花柳巷的王悦恒在她们面前倒显得瘦弱了，她跟不上女卫们的步伐，被女卫们拖了一路，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p>
她身上的绸缎早已被磨得破了好几道口子，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倜傥的模样，带上面上的惊恐，若说是落魄的乞丐也不为过。</p>
“诶，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女娘，是琅琊王氏的嫡孙，怎能如此粗鲁对待。”郁云霁面上带着温和的淡笑，不鹹不淡的道。</p>
她这话一出口，王蓉华的老脸险些挂不住，看向王悦恒的神态也没有半点心疼。</p>
她们琅琊王氏的后人做出这等事，说出来，真是打她王蓉华的老脸。</p>
女卫听她这般道，当即松开了手，谁知王悦恒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滑脆在了她的面前。</p>
“我虽从刀下将你救了下来，但也受不起王娘子这样的大礼，王娘子若是想谢，还是谢你的祖母吧。”郁云霁看着面前狼狈的王悦恒，缓声道。</p>
她虽这般说着，却也没有避开王悦恒的趴跪，她从中运作，倒也受得起王悦恒这一个响头。</p>
王悦恒还有些发懵，她面上还挂着泪痕，早已忘了女儿有泪不轻弹和女儿膝下有黄金的祖训。</p>
待看清郁云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王悦恒调转了方向，抱紧了自家祖母的腿。</p>
王蓉华怒其不争地顿着拐杖，教训道：“你这孽障，当真是为王氏丢尽了脸！”</p>
王悦恒此刻再也顾不得什麽，哭嚎道：“祖母，孙女差点就见不到您了，那血，到处都是血，济阳蔡氏的人她们都敢砍吶！”</p>
王蓉华面色当即顿住，她下意识看向上首不动如山的郁云霁。</p>
饶是此刻，她还有心思品茗。</p>
济阳蔡氏当年站在了郁枝鸢的身边，因着蔡氏并不如先前几位世家有名气，济阳蔡氏为着得新君的欢心，手下的世家女没少帮恭王做事。</p>
那时郁云霁还没什麽名气，依旧是衆人眼中的草包纨绔。</p>
不，不对，这兴许是她刻意营造出来的，王蓉华看着她，饶是她见多识广，此刻看着面前年纪尚轻的女娘，不禁带了几分畏惧。 她刻意如此，蛰伏多年，这样的心机与城府，实在是寻常女娘达不到的，她能为除掉川安王沉寂如此之久，这样的人并非是王氏能招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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