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那段时间慢慢继承了留乐的记忆，脑海里浮光掠影般的场景和对话，原来是真实存在过的。</p>
她也明白了自己对女人的恐惧源自哪里，因为在“梦境”里，她能看到一张泡在液体里的白森森的脸。</p>
她并不认识这张脸。</p>
渐渐地，她开始感到无助和疑惑，因为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惧怕一位陌生人。</p>
直到姜姜送给她一面镜子，她第一次从里面看到自己的面貌。</p>
她惊悚地发现，她长着的这张脸同她在梦境里看到的泡在液体里脸一模一样。</p>
苍白、怨毒的。</p>
此刻她才意识到，那些诡异离奇的梦境或许是留乐的记忆。</p>
那些记忆属于她又不属于她，但仿生人用来存放机械心脏的胸腔里，是留乐这个人类的心脏在持续跳动着。</p>
不同于机械的冰冷无生气，人类的器官是柔软、温热且生机勃勃的。</p>
在了解到她之前的仿生人都已经被摧毁了之后，她本能地觉得这些梦境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p>
守着一堆秘密不能讲出来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在她现在这种倾诉欲日趋强烈的时候。</p>
而姜姜每天都会来看她。</p>
在她能够彻底地适应人这个身份前，她需要一直待在生物实验室里接受各种社会化训练。</p>
室内的温度总是随着外部季节的变化而自动调节，她每天的生活都刻板枯燥，和工厂的流水线作业没什么两样。</p>
眼镜女人再次踏足这个实验室，恰逢外面是雨天。</p>
实验室的金属大门开合，带进了潮湿的雨水气息，她一下子就分辨出雨水中还混杂有奇怪的酸臭味道。</p>
外面在下辐射雨！</p>
这个全新的认知让她兴奋不已，以致于没有察觉到女人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她，她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女人实验服上别有名牌，范瑕，瑕不掩瑜的瑕。</p>
她想，似乎很少有人类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个字作为名字。</p>
范瑕在实验室里观察了她一会儿，好像她是什么新奇的物种，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记录完，冷不丁开口道：“想不想出去？”</p>
想，当然想，她憧憬实验室外的一切，因此她期待地点了点头，看到范瑕抬起唇角笑了笑，同她说：“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就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p>
犹如一盆凉水泼下，她愣了愣，“我不太明白。”</p>
“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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