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避子汤

就在小满发呆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人。 小满以为是秋菊有事回来了，刚起身，外面的人便推门进来了。 小满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是张妈。 小满心里很惊讶，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张妈你怎么来了？\" 张妈走到床边，将手里拎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才开口说话。 ＂小满，府里的规矩你也知道的。如今夫人还未过门，万一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闻言，小满愣了一下，随即又明白了过来，以前苏瑾房里还没有人的时候，烧点热水自然是为了洗漱。 如今小满入了房，爷们房里再叫水老夫人和夫人那边总会注意点的，毕竟若是新夫人还没进门庶子都已经出生了，不仅会叫人笑话了去，也会得罪了新妇一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小满点了点头，说道:＂小满明白。＂ 说着，小满摸了一下碗，已经不怎么烫了，看来是早就已经备好了。 将药喝完，又将碗递给了张妈。 张妈接过去，看着空掉的碗，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小满的神色也更加慈祥，安慰道:＂你也别伤心，这药是宫里的张御医写得方子，用药用量都很得当，必定不会伤了你的身子，等到夫人进了门，诞下孩子。你也就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后半生也就有依托了。＂ 小满乖巧地点了点头，应下了，她自然知道这权贵世家的规矩。 和她们这种通房、妾室不一样，夫人是整个府中三媒六聘聘回来的当家主母，是和大少爷地位平等的女主子，既然是主子自然不能让她在奴才这里受了委屈，所以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必须是由夫人生下的，这样既展现了夫人的地位，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夫人是能够生养的。 ＂好了，我就先走了。＂张妈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 小满目送着张妈走出了房间，然后就感觉到了疲倦，她躺在床上，迷糊地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虽然张妈说得好像主家对 她们这些人很好，还专门请了宫里的人写得方子，可是药三分毒，若是真的心疼她们这些人，倒不如从根源上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不过是怕委屈了新妇，拿她们这些下人换名声罢了。 小满叹了口气，若是有机会，真想出府去看看这外面的世界。 夜深了，小满睡得香甜，忽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紧接着她就醒了过来。 ＂小满，你醒了吗？＂小满刚缓过神来，外面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在叫她。 小满连忙坐直了身体，回答道：＂怎么啦？＂ 外面的人得了答案推门进来，原来是秋菊，见到小满起身，她有些急切地说道:＂小满，你快点起来吧，府里出事了。＂ ＂怎么啦？＂小满闻言，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问道。 ＂你快点洗漱一下，跟我来。＂秋菊一脸焦急的说着，然后就出去了。 小满看着慌张不已的秋菊，心里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她简单梳洗了一番，然后便跟着秋菊去了前厅。 一路上，秋菊的脸色非常难看，略带悲伤地说道:＂二老爷那边来人了，说是宁少爷怕是不行了。＂ 闻言，小满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宁少爷名叫苏宁，是苏瑾二伯唯一的儿子，不过因为当初二夫人摔了一跤，导致他早产，身子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一直不大喜欢见人。 而二夫人因为早产导致伤到了身子，生下这唯一的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孕，请那妇科圣手瞧过也没什么大用处，这些年也吃过不少药，都是无用功。 官宦人家的子嗣向来是不惧多的，甚至对于他们来说越多越有利于家族兴旺。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年打仗的时候伤了身子，导致子嗣艰难，这些年二老爷房里的人抬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也没有再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结果如此，二房的人终于都是认了命，这一大院子的人便决定安心守着苏宁过日子。 本来有侯爷罩着，大家日子也算过得去，结果五岁那年苏宁跟着父母去参加礼部尚书家的宴席，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玩闹，不知道怎么就落了水，天气寒凉，回来后感染了风寒，从那日起苏宁便一病不起。 一开始吃了药还有些作用，大家也就没觉得有问题，不过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药越吃越多，而他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弱，侯府寻遍名医都是束手无策，只能靠着一些药硬吊着一口气。 小满是见过苏宁的，那个时候苏宁刚病了没多久，恰逢天气不错，苏宁的身子也有了好转，所以出来散步，正巧见过了一面。 苏宁确实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所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 当时小满正巧去给苏瑾送糕点，苏宁还讨要几个去，想到那个时候笑得一脸开心的苏宁，小满也觉得实在是可惜。 没想到这么一个好人，居然已经病成这样了。 小满跟在秋菊的后面，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几房的主子之外，剩下的都是苏宁屋里的丫鬟婆子。 不同的是，这些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有些人还在求饶，而二夫人则是已经哭的不能自已了，上首的侯爷和夫人也是面色不悦，显然这院子里出了大事。 察觉出前厅的氛围不对，小满和秋菊两个人走了过去。 秋菊福身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侯爷，夫人，小满来了。＂ 小满闻言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分别给几位主子施了个礼，等待着他们的命令。 听到秋菊的话二夫人擦了擦眼泪，虽然已经悲伤到极致，但还是依旧十分得体地说道：＂你就是小满？＂ 小满恭敬地看了眼上首的侯爷和夫人，见他们面色如常，才低着头，回答道：＂回二夫人，正是奴婢。＂ 二夫人点了点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继续问道：＂宁儿说曾经见过你？＂ 小满闻言，抬眸看了眼二夫人，心里疑惑她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还是耐心地回答道：＂回二夫人，奴婢之前给大少爷送糕点的时候遇到过宁少爷，那个时候宁少爷大病初愈，心情甚好，所以吃了点奴婢做得糕点便喜欢上了，后面就要求奴婢也给做一份，奴婢怕宁少爷身子受不了，所以还特地跟老夫人回禀过，得了应允才跟宁少爷送过几次，后面宁少爷身子又不大好了，也没心情吃糕点了，奴婢就再也没送过。＂ 二夫人这话问的模棱两可的，侯府上下都知道小满是老夫人早就给苏瑾房里定下的人，如今又和苏宁扯上关系，如果不说清楚，保不齐会被主子怀疑，若真到了那时候，下人的命可没那么值钱。 听到小满的话，二夫人顿时露出喜色，＂宁儿确实说过这件事情。＂随后又是一脸悲切，＂可怜我的宁儿，怎么偏偏叫他生了病啊。＂ 小满看着眼前这个悲伤不已的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指示。 果然，安抚好二夫人，二老爷继续开口说道:＂如今我儿身体不妙，睡下之前说是想吃你做的糕点，厨房现在已经备好了东西，你直接过去吧。＂ ＂是，奴婢明白了。＂小满应道，随即又看向侯爷，＂请侯爷夫人，二老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尽快把东西做好了，送到宁少爷房里。＂ 侯爷点了点头，很满意这种听话行为，＂嗯，你先去吧，别让宁儿等久了。＂ 二夫人也连连附和，＂是啊，你赶紧去吧，不用担心这里，快些做好了才是。＂ 说完，二夫人又擦了擦眼泪。 小满不敢耽搁，直接退下了。 秋菊送小满出了大门，忍不住劝慰道：＂小满，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宁少爷肯定会挺过去的。＂ ＂希望如此吧。＂小满轻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苏宁身子不好，所以每天府里都是精心准备着各种药材补品，只不过这段时间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对劲，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来到厨房的时候，苏宁的乳娘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到小满过来，连忙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领去。 ＂小满啊，你快些帮我们家少爷做些糕点吧！＂乳娘焦急地说道，她也知道苏宁身体一直不好，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 ＂哦，好。＂小满应了一声，跟着乳娘进了里屋，开始忙碌起来。 做糕点是个精细活，这次又要的急，所以小满只能将各种活计都分给了锦华院里的人，好在大家现在一门心思的为了苏宁，也就不在乎什么了。 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大厅那边的人也没闲着。 等到小满离开了，坐在上首的赵宜兰才淡淡地说道:＂既然又解决了一件大事，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你们这些贱人的事情吧。＂ 赵宜兰一开口，跪在下面的几个人便开始求饶，一时间大厅里面竟有些吵闹，扰得人心烦。 ＂闭嘴。＂不堪其扰的侯爷开口了。 忠勇侯这些年在军中统领千军万马，发起怒来十分可怖，屋里的顿时都禁了声。 ＂既然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罚的，要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忠勇侯是什么烟花柳巷，随便一个人都能往主子床上爬了。＂赵宜兰淡淡地说道:＂于妈，去将这些人的契书拿来。＂ ＂是。＂一旁侍立的于妈应了声，走了出去。 整个大厅一时间人人自危，竟有一凶种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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