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兰絮终于察觉哪里不对，问：“殿下怎么了？” </p>

沈敬月摇脑袋，兰絮看他动了一下，是咽下了水，紧接着，他又要往自己嘴巴里送水。 </p>

兰絮问系统：“他这样喝水多久了？” </p>

系统：“一个小时多了吧？” </p>

兰絮：“！！！” </p>

哪有正常人早早起来喝一个小时的水，不怕撑坏肚子？ </p>

她夺走沈敬月手里的杯子，问：“殿下到底怎么了？” </p>

沈敬月这才看向兰絮，他眼中含着泪珠儿，好像自己也撑不住了，在兰絮关切的目光下，他以食指蘸水，在桌上写到： </p>

【我的嗓音坏了。】 </p>

兰絮想起昨晚接风宴，难道是接风宴上，有人对沈敬月动手，想把公主毒哑？ </p>

不对啊，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至少要利用完沈敬月再动手吧！ </p>

沈敬月见兰絮神色凝重，又写了一句：【我没有哑。】 </p>

兰絮：“那殿下是可以说话的么？” </p>

沈敬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p>

兰絮懂了：“殿下不想说话，为什么？” </p>

沈敬月写：【不好听。】 </p>

兰絮心里猜他是不是感冒了，导致变声，便温和宽慰：“没事的。” </p>

沈敬月仔细看着兰絮，笃定地写下一行：【你会笑我。】 </p>

兰絮：“我肯定不会，我怎么能笑公主殿下呢？” </p>

沈敬月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兰絮不会嫌弃自己的，他清清嗓子，终于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嗓子就这样了。” </p>

公鸭嗓。 </p>

兰絮：“噗。” </p>

沈敬月：“……” </p>

兰絮忙捂住自己的嘴，笑意却从那双明媚好看的眼中，悄悄流露，发现沈敬月怒了，她连忙要跑，沈敬月去抓她的手。 </p>

两人跌了几步，一同倒在床上。 </p>

沈敬月恼火：“你还笑！” </p>

兰絮：“对不起，不过怎么会这么粗？” </p>

沈敬月急得眼泪簌簌地落：“真难听，真恶心，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说话了！” </p>

兰絮忙劝：“只是风寒生病，变声很寻常的。” </p>

沈敬月：“真的吗？” </p>

兰絮：“啊……嗯。” </p>

不过沈敬月看起来不像感冒发烧，他还有心情为自己的声音掉金珠珠呢。 </p>

那是为什么？兰絮记忆里，沈敬月声音虽然不够脆甜，但也是清越动听的。 </p>

这下就像被烙铁烙坏了似的，跟变声期没什么两样。 </p>

等一下，变声期？ </p>

她眉头忽的一动，沈敬月正好离她很近，她可以看到，还没描眉，他眉头新长出青茬，若撇去视觉欺骗，但从他眉骨的走势，是英气俊逸的。 </p>

英气俊逸…… </p>

此时，沈敬月正伤心着，没来由的，兰絮突然把手放在他心口，她喃喃：“可是有胸……” </p>

沈敬月今天起来后，因为声音，心神不宁，衣裳没有穿很紧，两人就看着沈敬月的“胸”往下掉。 </p>

有些不舒服，他伸手进自己衣襟，拿出了两个巴掌大的团子。 </p>

兰絮：“？？？” </p>

什么玩意？ </p>

这件事，比公主要和她搞姬更让她晴天霹雳。 </p>

她声音颤抖，最后确认一次：“你这里，怎么是俩小团子？” </p>

沈敬月不明白：“你不也是吗？” </p>

他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往胸口塞团子的。 </p>

有的大有的小。 </p>

但他对这种团子没兴趣，也知道，不能随便碰别人的团子，还是他和兰絮要好，她刚刚碰团子时，他才没不开心呢。 </p>

下一秒，他就看兰絮脸色一变，把他踹下了床。 </p>

沈敬月：“……” </p>

他问：“你踢我？” </p>

兰絮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去，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你怎么，是个男的啊！” </p>

沈敬月：“男的，男的怎么了？” </p>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p>

因为从有“我”这个意识开始，他一直男扮女装。 </p>

十几年长期瞒着外界一件事，那这件事就算再重大，对他而言，也就像呼吸、喝水、咳嗽般寻常。 </p>

在加上他久居宫廷，几乎接触不到社会风俗，性别的概念对他而言，是旧臣们口中的“掩护”，是保护色。 </p>

他自己只是特殊了一点点，这“一点点”，不能比一颗米更多了。 </p>

兰絮如果没发现，他也不会想到去说，这完全是因为，人没必要向别人报告，自己今日呼吸了，喝水了，咳嗽了。 </p>

见他双眸纯澈，兰絮轻拍自己额头。 </p>

她现在也有点乱。 </p>

公主不是要和自己搞姬，公主原来是儿郎！有这种玩弄人的事么！ </p>

而始终没等到兰絮来扶自己，沈敬月坐好了。 </p>

他开始接受自己性别一转，被兰絮踢下来的事实，但越想越气。 </p>

兰絮对女的他，比对男的他要好！ </p>

哪有这种道理？ </p>

而兰絮也第一时间去敲系统了：“统啊，不要装聋作哑，出来解释一下？” </p>

系统比她还怀疑世界：“不可能，好好一个女主，怎么会变成男的呢？世界的观测里，他一直是女主啊，没弄错啊，怎么回事啊？” </p>

兰絮：“……” </p>

她就知道。 </p>

兰絮问：“那任务要怎么做，推动男女主感情大发展呢！” </p>

系统焦头烂额：“等一下，我在与后台联系，这种重大失误，是得上报的，到时候可能会有更改，可是上报要流程和时间，哎哟。” </p>

兰絮气绝。 </p>

因为兰絮在脑海里摇系统，沈敬月又直直地盯着她，在等她反应。 </p>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陷入僵持。 </p>

这时，门外刺史府的婢女敲门：“殿下是起来了么？刺史大人想和殿下进早膳。” </p>

兰絮回过神。 </p>

沈敬月也站起来，长睫低垂间，他拍拍衣衫，发觉兰絮看自己，他转开脑袋，一副不理她的样子。 </p>

闹别扭呢。 </p>

兰絮赶紧起来，忽视他的怨念，问：“你早上，没和她们说过话吧？” </p>

沈敬月摇头，他以为喉咙不舒服，一直喝水，一开始连话都不肯跟兰絮说，怎么会和婢女说话。 </p>

兰絮松口气，叮嘱他：“等等你别说话，咱们就说，你在接风宴上被毒哑了？” </p>

沈敬月：“你是嫌我声音难听？” </p>

公鸭嗓嘛，也不能说难听，就是有点好笑。 </p>

兰絮摇摇头：“不是。” </p>

刺史婢女又敲门了，大有他们还不应，就要直接推门的意思。 </p>

来不及准备更多，兰絮去开门，给了沈敬月一个眼神。 </p>

她板起脸，说：“公主殿下早上起来，就发现没办法说话了。” </p>

婢女们纷纷一惊：“什么？” </p>

兰絮：“还不快找太医？” </p>

婢女无语，哪来的太医啊？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婢女：“奴婢、奴婢先带殿下去找刺史大人。” </p>

王禄心气很顺。 </p>

昨天才办了一场接风宴，向世人展示大楚长公主投靠自己，今天一早起来，他通体舒泰，思来想去，正好和长公主吃个饭，来显示自己地位超然。 </p>

要知道这十年，皇帝们也都不能对长公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p>

他王禄却可以！ </p>

早膳备在亭子里，他撩开衣摆坐下，却看长公主与其堂妹，匆匆走来，随行婢女，也都郁郁。 </p>

王禄：“这又是怎么了？” </p>

婢女跪下：“大人，长公主声音没了。” </p>

王禄：“什么？什么叫没了？” </p>

兰絮接上婢女的话：“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一个字说不出来，莫不是昨夜的接风宴是鸿门宴，专门赌哑长公主？” </p>

王禄拍桌：“岂有此理，接风宴上，有谁敢对长公主下手？” </p>

兰絮和沈敬月都盯着他。 </p>

王禄：“……” </p>

也就是他了，怎么可能是他？ </p>

王禄习惯臣子思维，第一反应是惶恐，接着才想起，长公主现在看似高高在上，实际没有实权，实权都在他手上，他怕个屁。 </p>

可假如长公主真在自己宴上被毒哑，他也不能坐视不管，竟有人敢挑衅于他！ </p>

王禄脸色几度变换，再度看向沈敬月。 </p>

沈敬月已经自己坐下，除了眼角微红，一张姣好的面容，布满寒霜，好像也正为自己失声恼火。 </p>

他架子端得越足，王禄越被唬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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