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爷请三思,此处陡峭也就罢了!若真是山洞,偏偏没人知道其中是否有恶兽,您要是有个好歹,我等无法向君交代。”
:“无妨,如若发现异样,我会安全退回。”
此刻别说护卫们劝说,连同身边心腹——小橘子都劝说无用。
就在众人无奈之际,忽有仆子来报。原来是城中突发瘟疫,百姓们突然腹痛抽搐还呕吐不止,初堇扬无法,只好放弃攀岩,前往城中查探。
此时!县吏赶紧从袖中取来锦帕为初堇扬遮住口鼻。
:“可有儒医查出什么疾病?”
县吏赶紧向一位医术颇有几分技术的儒医招了招手,示意其上前问话。
:“此疾来的蹊跷,民未曾查出什么病理。”
初堇扬不敢拖延,赶紧命人书信送往皇城禀告望帝。
三日后,疾医快马加鞭赶往,拜见初堇扬之后,便匆匆为病人看诊,但得出的结论一样。
:“如若是毒还好解,只是偏偏却因传染性疾病所致。”
初堇扬眉头紧锁,几日几夜下来没合眼的他,身体疲累,神色也憔悴了许多。
:“疾医所说正是我担心的,如今天旱又逢连连失火,眼下又出疫疾,难不成我蜀国灾难要来临了。”
疾医唉叹!:“如若此病症七日后无法解决,君则严令将整个寿仙城掩埋烧毁。”
初堇扬不悦,脸色似有薄怒。
:“君心思深沉,果然决绝。寿仙城几万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却如草芥。”
:“若这疾病传染性极强又无法找出有效治疗的突破,少公爷觉得应当如何?难不成让整个蜀国族人为其陪葬?”
初堇扬不语,所有人各执一词便有各种道理,事态发展还得看命数。
寿仙城疫情严重之事,已经传入千里之外的都城,百姓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不让各地族人涌入都城的号召者,眼下便出现了只出不进的规矩,好在还有头脑清醒者,既不添乱也不闹事。
也因此,辛荑阁的生意冷淡了许多,平日里累的前胸贴后背的仆子们,如今却闲的发慌。
林婶算了算这月盈利,足足少赚了以往的七分之三。心中不快,独自埋怨却不知辛荑阁阁主已经悄悄潜入卧房,望着林婶财迷的样子倒有些可爱。
阁主轻轻唤了一句!:“林婶!”
此刻听闻有人唤她,当即醒悟过来,唬的她险些以为家中进了盗贼,索性见是阁主身影而没有叫出声响,她赶紧走至门外四处张望,确保安全之后才将房门紧锁,甚至连几扇窗户都检查了一遍,随后关闭完好才放心。
:“姑娘有何吩咐唤老身便可,何必亲自前来。”
:“林婶可瞧瞧时辰,许久等不来你,以为被什么事牵绊住了,便来看看,何曾想,林婶既然在此处发呆。”
说起发呆,林婶不由得泄了气一般精神不振。
:“姑娘可别说,如今咱们辛荑阁的生意简直差的没赚头,可怜这月我们都得省吃俭用了。”
:“何故如此?林婶可有查?”
:“姑娘有所不知。寿仙城突发疫病,传染性强不说,到现在还没有拿出解决的办法,药石无用之下,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虽然都城与之距离在千里之外,但人心恐慌,如今所有人均守在家中,除大事外,各家各户都紧闭大门不迈一步。”
:“药石无用?什么疫病如此厉害?”
:“蒲卑君派了好几位疾医去往灾地问诊都无结果,想来是寿仙城族人惹怒了太阳神,而受天惩。”
阁主虽不信神鬼之说,但也懒得与老妇人说教,毕竟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道理她明白。
此时,那阁主突然灵机一转,计上心头。
:“寿仙城既有难处,我也无法置之不理,我且去瞧瞧,若顺利,半月便能回。此间,辛荑阁还望林婶多多看管了。”
:“姑娘放心就是。”
阁主微微点头,转身即从后门匆匆离去。
黄昏临近,初堇扬与众疾医废寝忘食的翻找古籍医书,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不愿意放过,直到小橘子上前回禀,众人才惊讶的扔掉手中的书籍。
:“听闻昨日才来的一位姑娘,医术十分了得,夜里服用了汤药,今儿晌午便得到了缓解。”
初堇扬激动万分,虽然辛苦半月的劳心劳神使其风寒感冒,但得幸于治疗有望。
:“此人在何处?本王要亲自恩谢于她。”
众人见他身子虚弱,劝解半晌也无用,只好带领前往。
远远望去,姑娘的身影忙碌于病患之中,犹如救苦救难的神灵让人敬仰。她对待病人关爱有耐心,人手不够便亲力亲为,尤其是哭闹的小朋友,若是糖果点心哄不了的,便抱着扑蝴蝶抓野兔子玩儿,本来死气沉沉怨天载道的氛围,在她的到来却增添了许多希望跟欢笑。
初堇扬将一切看在眼里,赶紧在小橘子的搀扶下上前当面致谢。
只是人到其身后,一股芙蓉淡香扑鼻而来,初堇扬不免心中咯噔一下,他记得深切,两次刺杀者均是此香。尤其是转身那一刻,虽锦纱蒙面,但那双清澈明亮的丹凤眼实在过分美丽,只单单这一点便出卖了她自己。
初堇扬虽肯定了此女杀手的身份,但却难以出手逮捕她,试问一个不愿伤及无辜而千里迢迢来照顾灾民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兴许如自己一般有苦衷也未可知!心中盘算片刻,还是先暗中观察再论其他也不迟。
若说初堇扬的惊讶,这姑娘倒显得淡然一些,想来辛荑阁消息灵通,皇家派了些什么人去了些什么地方都是明面儿上的事,她心里清楚也有数,面对聪明人就得干脆自若,扭扭捏捏反而引起注意。
:“原以为寿仙城命数已尽,没曾想遇姑娘出手相救,待此事安然了却,本王定当重谢。”
:“同为蜀国子民,当为蜀国效命,能解同族苦难,自然义不容辞。”说完!便转身投入忙碌中。
初堇扬轻咳一声!此女冷漠的模样跟扶青有的一拼。而被所有姑娘拥戴惯了的他,今儿却莫名的被冷了一脸反而觉得有趣。虽然谈话中略带着一丝尬聊的成分。
在仆子们的劝说下,初堇扬用了些米粥便着手忙碌着灾民一事。
毕竟是公子哥儿出身,养尊处优惯了,做不来一些杂活,熬药能因身体疲乏打盹熬糊了汤药,也能因病患太多,帮忙的人敏捷,反而他自己不小心撒了汤药摔了碗,更能因为点不着火熬粥,硬生生的将到处熏的乌烟瘴气,自己脏了一身也就罢了!搞得百姓们以为又着火了。随后见姑娘身边的仆子的活计轻松,便屏退了旁人,自己揽下,只是总为姑娘递错银针选错药丸……等。虽然手忙脚乱处处错,但依旧不影响他自己傲娇的态度。
姑娘虽无不耐烦,倒也嫌弃的扫了他一眼,并有意打发他的态度说道:“少公爷感染风寒加之几日下来劳心劳力,如今身体吃不消,当休息才是,民为你开一副方子,先养几日罢!”
初堇扬眉头一挑,似有不悦,感情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呗!曾几何时他是何等的被捧着拥戴长大的,如今却被处处讨嫌,当下一股傲娇争强好胜的心一起,“霸气”回绝姑娘的好意,随后又继续忙碌起来。
姑娘有些无语,倒也不与之计较。
第二日一早,姑娘不愿打扰疲累而熟睡的百姓,独自一人提着竹篮子上山采药。
初堇扬本身对姑娘就有所怀疑,耳目聪灵的他也十分警醒,见她独自直奔后山,便也悄悄跟了去。
一炷香已过,初堇扬并未发现她有可疑之处,只见她细细选摘着草药,时而捻起几朵琉璃苣食用,看来仙女都是不食五谷吃鲜花的。
但凡武功高深的人都能感受得到方圆百里的气息,尤其是内力更甚者。
姑娘突然察觉异样,十分警惕的呵斥一声!:“谁?”
初堇扬原以为姑娘发现了自己,突觉无趣,就要现身之时,然——随即杀出一位红衣女子,她便是红拂尘。
二人先是过了几招,单看招式似乎都相差无几,但偏偏红拂尘的要凌厉狠绝一些,丝毫不留余地,力道大的活生生将碗口粗的桃树劈成了两节。
而姑娘的招式反而轻盈潇洒很多,她胜在招招之内的变化速度,如若耳力不是很高强的人,单凭肉眼是无法捕捉到她那闪动如鬼魅的身影。这姑娘喜使玉箫,逼不得已之下才会露出剑芒,虽无杀伤力,但敌人也无法近身。
红拂尘被气的停了手,她喜欢快速而强有力的制服对方,但最烦消耗体力般的慢节奏打法。
:“几年不见,师妹的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只是不知,身为师父关门弟子的你,怎的也被派遣下山了?不如说与我听听。”
姑娘不喜不语,也不想搭理她,毕竟自红拂尘被送出师门后,自己的师尊就立下规矩,今后不论出山与否都不许与红拂尘接触,更不能与之为非作歹,甚至打了照面也得绕道走,若有违师命当即自缢。
红拂尘微怒,赶紧拦住姑娘的去路,语气更比方才冷冽了些。
:“柳泠芌,我可以看在你年幼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此行的目的我必须知晓,莫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柳泠芌双眉微皱,对于耍无赖,她是既反感又无可奈何。
:“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此次下山并非是因为师父她老人家的命令而为,大师姐放心就是。”
:“当真?”
柳泠芌微微点了点头不语。转身就要离开之时,红拂尘突然背后偷袭,索性她闪躲及时,未伤及要害,柳泠芌甚是疑惑的望着她。
:“师妹知晓的太多,别怪我心狠。”说完便逼迫姑娘与之缠斗。
但各自招式有缺点亦也有优点,红拂尘半点好处也占不到反而十分消耗体力。而柳泠芌担心山下受灾的百姓,也不想与她浪费时间。待找到一丝空隙,全力退至一旁,无故吹起玉箫来,其音律动听悦耳。
红拂尘取笑道:“都这节骨眼儿了,师妹还有兴致吹箫,难不成是用来死后引路么!”话音刚落,忽听丛林摇曳之声,随之越来越强烈。
红拂尘心道不妙,只半盏茶功夫,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棕背伯劳,成群结队的鸟儿训练有素且又十分听话!
伯劳嘴形大而强,上嘴先端具钩和缺刻,略似鹰嘴。翅短圆,呈凸尾状。脚强健,趾有利钩。性凶猛,嗜吃小形兽类、鸟类、蜥蜴等各种昆虫以及其他活动物。大都栖息在开阔的林地。常栖于树顶,到地面捕食,捕取后复返回树枝。常将猎获物挂在带刺的树上,在树刺的帮助下,将其杀死,撕碎而食之,故也有人称其为屠夫鸟。
经过人为训练后,善分敌友,攻击力非常强。人若越是抵挡伯劳越是兴奋,只短短一炷香时间,红拂尘便有些招架不住,此刻全身已然被啄的遍体鳞伤。
:“柳泠芌,今日你使阴招我且放过你,以后若再让我碰到,你必死无疑。”说完!便纵身跃入半空,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方躲过一劫。
初堇扬躲在暗处如同看了一场好戏,他不由得叹息!果然越冷傲的姑娘武功越高强啊!
或许是初堇扬大意未调整气息,又或许是因为方才那声叹息!总之——柳泠芌已然察觉出初堇扬的存在,只瞬间的功夫,玉箫带着些许杀气袭来,初堇扬反应迅速,只侧身一躲,一个纵身起跃之势已然将玉箫握在手中把玩着。
眼下已是正午,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丛丛林中,几缕光束倾斜而下,一抹阳光正照迎在初堇扬的脸颊,那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被衬的异常俊美,他从远处走来,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气宇非凡,也在氤氲下更显卓越英姿。
柳泠芌从小就在两位绝美的师父熏陶下长大,初堇扬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毫无动容,在她心里,以为但凡长得英俊点儿的男人都跟她师父一样,多少有点儿性取向问题,甚至还有点儿“美娇娘”的意味。
:“少公爷倒是清闲,躲了这半日看好戏也未曾出个声。”
初堇扬幽幽一笑。
:“这山实在又陡又险,爬的累了便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被你发现了。”
柳泠芌懒得理他,自顾自的采摘草药,初堇扬被晾在一边而觉得无趣,本打算帮着提药篮子时,柳泠芌赶紧收手夺了过去,生怕跟他有半点瓜葛一般。
:“少公爷若觉得闲,便将那山缝中的木灵芝帮我取来。”
初堇扬随着柳泠芌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的乖乖,算起来也有十丈高,还长满了带刺的菝葜,轻功再好也会被扎成筛子。
:“这味草药可要紧?”
:“自然。”
初堇扬二话不说,将手中玉箫还给柳泠芌后,便纵身跃起,几个起纵之势便已采得木灵芝,虽有几处着陆点,但都长有菝葜,好不容易采得而归,暴露在外的皮肤却被刺的到处是血渍,偏偏柳泠芌人不见了,初堇扬好气又好笑,被晾下的感觉很不好受唉!可转念一想,好似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耍了。初堇扬无奈一笑,只好独自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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