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殒命的那一刻,躺在病榻上的陌凉似乎有了感应一般,身体也不由得抽痛起来,他或许能感觉的到阿韵逝去,心痛感顿时袭上胸口,此刻连同呼吸都那么难受,只见他眼泪如同河水,让仆子们误以为他要苏醒的迹象,便赶紧吩咐仆子寻找儒医来看诊,甚至还有仆子在一旁连连呼喊着陌凉的名字。
只是可惜,陌凉手指动弹片刻,猛烈的颤抖,直至没了气息而追随阿韵而去。
仆子们欣喜过后便是嚎啕大哭,府苑内外都是一声声“少公没了”的声音,无不诉说着陌家的陨落跟悲凉!
柳泠芌搂着阿韵的遗体久久不能释怀,甚至失魂落魄的傻傻流泪,好似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一般,任凭围观的人缕缕劝慰都没用。
不幸的不幸,仆子将陌家少公殒命的消息禀报了望帝之后,只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事实成为事实,还是那么让人伤感。
望帝挥了挥手,仆子会意退避,一旁的红拂尘觉得没意思,便也退居了偏殿,此刻不知看惯了生死的她作何感想?
众人劝解无用,得到消息赶来的青云泽与杜悠碍于规矩,得先向望帝行礼,只见他挥了挥手,随即扬长而去,夫妇二人这才走进人群,眼见了这般,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就像当初杜家兄弟姐妹离开一样,从此再也没有那个与你顶嘴逗你开心的人,那便是孤独是落寞是痛苦的。
杜悠走向前去,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宽慰之语却劝解她,只得搂着柳泠芌跟着伤心起来。
青云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知就这样任她搂着阿韵尸体长坐着也不好,便半蹲着身子欲夺过阿韵遗体将之带走时,柳泠芌突然疯魔了一般,赶紧抢夺,慌乱的又将阿韵搂在怀中,伤伤心心哭泣起来。
从祭祀大典一开始,杜冉就给了阿韵不少白眼跟嫌弃,直至看着她挟持萧敏敏之时,对她又多了一抹不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她,直至阿韵死去,她才露出一抹伤感,当初自己的弟弟也是这样死在了眼前,心中难免神伤,故而在仆子们的相扶下回了偏殿整理情绪。
杜悠不忍,赶紧劝解道:“泠芌,人已逝去,我们应该让她入土为安。”
柳泠芌听着杜悠的劝慰,望着她流着眼泪,无奈的松了手。
青云泽赶紧将阿韵接过自己的怀里,抱着大步送上了马车,安顿完毕之后,才望着杜悠点头示意。
时辰也不早了,是该回去好好安顿阿韵与陌凉夫妇俩了。
而此时,望帝身边儿的仆子前来宣召口谕。
这仆子倒也对柳泠芌十分恭敬,礼貌的先行礼宽慰几句,随即才将望帝的意思传达给了她与杜悠二人。
:“君旨意,事态紧急,又事发突然,君也深感哀痛,一切不必拘礼,陌家丧礼按国相制发丧,以表君之痛惜。”
二人赶紧跪礼谢恩,而一众人也都行礼附和恭维一番。
柳泠芌悲痛欲绝,也懒得理会所有人的一切哀悼之词,赶紧在杜悠的搀扶下回了马车之上,带着逝去的阿韵一同回了陌府。
直至此时,经过府中仆子的禀报,以及哭丧的场景才知道,陌凉也随着阿韵走了,整个陌府啊!无不是哀嚎一片,白茫茫的灰暗之景。
大操大办三天三夜之后,陌凉夫妇二人已经入土为安,总算是在死后,能让他们相守一辈子,也再不会有猜忌跟心结。
而此间的柳泠芌,也在阿韵陌凉坟头前守了好几日,她舍不得离开,就想当阿韵还活着一样。
琴瑟响起,音色格外忧伤哀愁,这是柳泠芌第一次弹起那悲伤的曲子来,也或许是以此来送别阿韵吧!
杜悠不忍,就要上前宽慰一番,怎奈青云泽阻拦。
:“再给她一些时日,她一定能走的出来。”
夫妇二人正争执着该劝还是该放任不管时,初堇扬则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走来。
起初小橘子是瞒着的,生怕初堇扬过于担忧柳泠芌,而使身体更加孱弱,听了几耳闲言碎语,终究被初堇扬知道了个大概。
再三逼问下,小橘子这才透露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故。
他知道,眼下的柳泠芌肯定很痛苦,估计一时走不出来,还有可能做出傻事,这才命令小橘子带着自己来探望她。
如今见了她此番,心口莫名的心疼起来,便猛然冲了过去,赶紧握着她那血淋淋的一双小手,已经弹的渗出血来的几根指腹看的初堇扬心疼万分。
:“是我没有看顾好她,也没能保护好她,你若难过,便训斥我几句,何苦难为自己?”
柳泠芌流下眼泪,望着一脸忧愁的初堇扬,她知道,眼前这个自责的男人是在担心自己,如若自己一味的折磨自己,伤心的便不止初堇扬一个。
她捧着初堇扬的双颊,除了满腔愁苦,便是再无其他思绪。
:“阿韵走了,以后再也听不到她唤我一声姐姐,总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初堇扬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
:“还有我,你还有我。”
柳泠芌最后一次流下眼泪,眼神露出一抹凌厉,神思回转的她,将阿韵一连串的遭遇全部回忆了一遍,何况她身上的伤来的蹊跷,故而打定主意要好好查一查其中缘由。
:“堇扬,带我回去吧!”
初堇扬赶紧连连点头应“好”,两个人儿互相倚靠着徒步走远。
望着二人的身影,杜悠不由得露出一抹担心。
:“希望泠芌不要做傻事,不然有个好歹,少公爷得多难过。”
青云泽搂着杜悠,劝慰半晌。
偏殿里,柳泠芌表现的没有一丝波澜,照顾初堇扬时也没有半分粗心走神,直至瞧着他安然入睡,柳泠芌脸色这才顿然变得阴沉起来,眼神里的杀气肆虐,直奔关押樱儿的别院。
这丫头正为阿韵之事暗自神伤中,突然瞥见独站微风中那冷若冰霜的柳泠芌之后,便赶紧上前再三确认仆子们口中的传言真假。
她只肯定的点了点头,樱儿自责万分,如若当初她并没有替阿韵向巫师求情,她也不会轻易离开皇宫,更不会因此冲动而丧命。
柳泠芌轻轻扶起樱儿,只冷冷问了一句:“底下的人瞒的紧,问不出什么结果,那你便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任何事,一件也不许隐瞒。”
樱儿被阿韵之死所震惊,失神之下便没有多想,故而坐在一旁老老实实交代了所有,待到柳泠芌强忍愤怒的神色离开之后,樱儿这才流下泪来,直到现在,她的自责都未曾消散半分。
眼下已近黄昏,柳泠芌照顾初堇扬用完汤药,又亲自为其伤势包扎完毕,这才将他哄睡。
犹豫片刻,无奈写下两份和离书,她怕初堇扬苏醒后,会因为生气冲动而撕毁,以至于想要留下另一份备着,直至按了手印才算和离书生成。
其中一份留给初堇扬之后,在自己离开之时,她深深的望了床榻上的初堇扬一眼,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捧着他那苍白的脸颊都舍不得松开,从此以后,初堇扬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她,故而万分不舍。
直到黄昏已至,柳泠芌见时辰差不多了,冷眸一扫,随即取出自己已经备好的长剑,便一个箭步冲入黑暗之中,在几个急切又稳扎的起纵之下顺利跃入左政史府,她并没有乔装打扮,也没有偷偷摸摸之举,要的就是让左政史一族知道,她柳泠芌来为阿韵讨回公道了。
起初只是几个护卫先发现,容忍他喊了半晌“有刺客”,随即一剑毙命。
暗卫偷偷观察许久,原以为这柳泠芌没多大本事,谁知一路杀来,并逼迫仆子告知了左政史夫妇卧房的方向,随即被她毙命。
此刻暗卫见势不好,赶紧出来阻止,但眼下的柳泠芌因愤怒杀红了眼,谁了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只见月色越来越明亮,血色染满了整个左政史府,直接踏着一具具尸体而过,护卫仆子们早已经吓傻。
尤其是她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的绯红,脸色好似地狱里出来的魔鬼,见人就杀,不管好与坏。
暗卫一批死了一批,待到左政史夫妇知晓时,府中护卫仆子家眷等已经死了大半,便在心腹的互送下欲从后门逃离。
怎奈柳泠芌已经杀了过来,那剑势快的让人咋舌,如闪电般的掠过,护卫死前都没有看清柳泠芌的招式,可以说是死不瞑目呢!
夫妇二人早已吓得屁股尿流,哆嗦的躲入了角落里。
此时的柳泠芌好似妖魔一般笑着走来,如同逮捕了猎物似得,一记眼神都能射出一抹夺人心魄的血腥。
:“我阿韵何其无辜,今日我便要为她报仇雪恨。”
左政史怒不可遏,呵斥道:“你胆敢,我萧家声望权利岂是你区区贱妇敢动,如若老夫夫妇有个好歹,君扒了你的皮,将处决整个初家。”
此刻,柳泠芌依旧冷冷一笑!就要动手了结夫妇二人之时,左政史夫人赶紧跪地求饶,更希望以死来保全她女儿的性命。
柳泠芌只觉她异想天开,便冷冷一笑!
左政史夫人慌忙匍匐前去,紧紧抱着柳泠芌大腿,口中不停喊着让左政史逃命,人人都说大难来临各自飞,左政史为了活命自然也可以抛弃结发妻子,起身则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去。
柳泠芌安能让他们如愿,长剑一挥,直穿左政史夫人心背,瞬间倒地而亡。
此刻,无论左政史跑的有多快,似乎都能被慢慢悠悠追来的柳泠芌逮个正着。
犹如猫儿戏耍老鼠一般,她就是想要他们尝尝那种生不如死,最后挣扎的那种感觉。
一炷香后,柳泠芌没有心思再继续浪费时间,站在远处不动,挥动手中长剑,随即猛力飞旋而去,迅速在左政史脖颈间绕了一圈,直接将其割喉而死,片刻长剑复又飞回手中。
死的那一刻,左政史双眼瞪的老大,不甘心的眼神好似能将眼珠子瞪出来似得,依旧死不瞑目的倒地身亡。
正巧,这骇人一幕正印入萧玉寒的眼帘,瞪大的眼睛与左政史的如出一辙。
他是萧家的后嗣,左政史唯一的亲儿子,对于柳泠芌的残暴,父母之死,他堂堂男儿焉能不发飙,怒火中烧,也不管能不能打得过柳泠芌,捡起手中长剑,就要与她拼个生死。
柳泠芌冷冷一笑:“很好,你纵容亲妹妹用尽手段迫害阿韵,更默许自己父母谋杀陌尚与陌凉家族,甚至还昧着良心养了揭若那蛇蝎,害我阿韵受辱致死,今日便来个了断。”
萧玉寒冷眸一扫,气势倒不输一位堂堂男儿风范,只冷冷来了一句:“别说陌家,你和初堇扬一族我也不会放过。”
只片刻,二人挥剑交错,黑夜里,被“刷刷刷”声划破天际,犹如一阵阵闪电不停闪烁,柳泠芌的剑招快准狠,萧玉寒腰间嫣然受了重重一伤,疼痛袭来,使得他仗剑半跪于地。
知自己恐怕难逃一死,故而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脱下外衣将血肉绽开的肚皮紧紧环腰绑起来,最后争取希望的说道:“我可以以死来给你出气,但我妹妹敏敏,你可否饶她一命?她年少不更事,你不要与她计较。”
柳泠芌冷冷一笑:“好。”
萧玉寒苦笑片刻,举起长剑,来了几个虚空一击,柳泠芌并没发觉,便使出全力的攻势,频频出招制敌,剑身划过萧玉寒的脖颈,瞬间血喷而亡,飞来的鲜血溅了柳泠芌衣裙一身,甚至脸上也被染红了半边脸颊。
她毫不迟疑,杀了来阻止自己步伐的护卫和百来位暗卫,直奔荣王府而去,稳稳当当的落入院中,风中沾染不少血色的白衣飘飞,一汪瀑布黑亮的发丝也随着微风摇动,本来绝美的五官,在血色与阴沉的神色下,显得那么鬼魅妖冶,她手中长剑血迹未干,一滴一滴落地之声将寂静的深夜掀起阵阵波澜,仆子们害怕的一愣!
良久才缓过神来,赶紧大叫着喊救命,只半盏茶功夫,仆子护卫便死了一地。
此刻暗卫涌出,其武功高强的多不甚数,柳泠芌此刻才明白,左政史府就那么容易闯,原来是将大批精锐全部派来荣王府保护萧敏敏了。
此间,君后旧疾复发完全没有痊愈,杜瑾不敢通报,只得让仆子们好好守在门口,不许将眼下消息透露给病榻中的她,而自己则与萧敏敏站在阁楼上观看。
杜瑾只冷冷扫了一眼萧敏敏,能让柳泠芌深夜闯府复仇,必然是自己这位“好”妻子做了见不得人的大祸。
自她嫁过来,自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狠绝至此。
在得知整个萧家灭门消息的萧敏敏,便再也坐不住了,悲痛欲绝之下猛的一口鲜血喷出,在仆子们的侍候下,许久才缓过神来,而杜瑾似乎并没有着急跟担心,一脸冷漠的望着阁楼下的惨状。
萧敏敏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气掠来,一旁仆子都频频后退,她拭去嘴角血渍,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破罐子破摔的状态疯笑一阵。
甚至开始喃喃自语:“柳泠芌,你灭我萧家一族,我便让杜家初家全族陪葬。”
只见萧敏敏对仆子附耳说了一句,那仆子赶紧领命匆匆而去。
杜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丝毫没有动容,看惯了杀戮的他,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小打小闹。
只是可惜,那仆子刚刚踱步荣王府大门外,巫师乘着车马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时了。
这仆子心里素质极好,不慌不忙的行礼问安!
巫师只挥了挥手,仆子便被五花大绑的送去了内殿,起初这仆子也慌乱的挣扎片刻,就要大声呼喊来提醒萧敏敏之时,又被巫师身边儿的心腹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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