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出息!一个破林子都能被吓晕。”
许庆风嘴里叼着草根极为嫌弃白了一眼,像极了一个混迹乡井市野的痞子。
“确实没什么出息,毕竟后面是处乱葬岗,白骨成堆。”
“一草一木都是吃着这些骨血而长,很可怕吗?”
万花一漫不经心说道,笑容邪魅透着阵阵阴森。
许庆风听罢身子上染起一股寒栗,瞬间将口中叼着的草根吐了出来。
细思极恐少年的话语,他此刻觉得每颗牙都在生寒。
一处乱葬岗被这狗东西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还真不枉恶修罗的名头,果真是阴间鬼!
“呸呸呸!”
他吐了几把唾沫星子,觉得还不够。
老伯咽了咽口水,畏首畏尾回头瞧了一眼,鸡皮疙瘩瞬间炸起。
“小公子,大晚上的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万花一倒也没说什么,抱着小姑娘上了马车。
明明是闷热之季,却觉得这林子寒冷刺骨阴风阵阵,天还未完全亮透,老伯就驱着马车远驶。
少年交错双臂靠卧在车内软壁上,凝神作养。
马车与馒头大的石子陡然相碰,剧烈晃起,一个惯性就将冬藏从软坐塌上腾翻滚了下去。
茶桌已收没了障碍物,小姑娘直接滚在少年脚下。
万花一半睨着眸子,嘴角似带着笑意,神情倦怠垂眼盯着小姑娘。
冬藏揉了揉脑袋抬起眼皮,车中昏昏沉沉的暗光让她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顺着微微摇摆的朱红锦布往上而看,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端坐而起。
她慌慌张张往后缩退几步,指着少年颤颤巍巍道:
“你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又如何?是鬼又如何?”
小姑娘喉间上下浮动,落在万花一被风情万种染上的眼角眉梢上,若他承认自己是山中狐狸精所化,她也信!
一肚子坏水的人儿笑得不安好心,冬藏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竟然又被戏耍了番,简直可恶!
“无聊。”
小姑娘白了一眼少年,撑起身子想要重新坐好在塌上去。
冬藏扶着腰身,周身泛着疼痛,还真是从没有一天是好的!
马车猛然摇摇晃晃起来,小姑娘身子也随着车身的幅度而倒,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一扑栽倒在少年身上。
雪松淡淡清雅的暗香吸进鼻中,冬藏双手撑在少年胸脯上,心生窘迫。
“伺机报复?”
万花一单挑眉头,舔着笑意道
“我倒想!”
良久也不见她把手移开,少年也毫不客气在小姑娘下巴重重一弹。
“你!”
冬藏捂着下巴,怒目圆睁死死瞪着少年。
“坐好。”
打不过,说不过,还惹得一肚子气!在臭老头身上都没有吃过这种憋屈!
她心中小声泛着嘀咕:若是研制出什么毒药粉末的,第一个定是先给你用!
…………
一连至晚霞也不见马儿停歇,愣是直接到了后半夜。
车夫不辱使命,几日的奔波终于护送金主到了云秦边境。
老远处就能看见边境隐隐约约点亮的火光,战士身姿站的笔直,丝毫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困倦姿态,如同点燃的火炬不熄。
让人敬畏。
“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巡逻的将士凶神恶煞,直接抽出刀剑来相对。
许庆风捏了捏眉间,恨不得擦上翅膀直接飞过去!
可他身上早就被抢了个精光,也没什么可以示意自己身份的东西。
“官爷,他们是来参军的。”
车夫低声好语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把你们将军叫来!”
巡逻的将士本来还在犹豫,突然被许庆风一副大官势气弄得有些恼了,准备用暴力吓唬吓唬,让他们知难而退。
“赶紧滚!”
“这里可不是什么安逸蜀地,你这弱鸡!上战场怕是连刀都提不起!”
许庆风被这群官兵羞辱恼了起来,却还是很聪明知道不能硬碰硬,随即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马车里的人。
他一脸无奈,叹着气对着马车里的人道:
“小世子,这可怎么办?”
车夫略显惊讶,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唬人还是说的真话。
可联想到马车里面的小公子红袍凌人,确实跟坊间传闻的万小世子一样爱穿红衣。
万花一掀开布幔,噙着笑意。
将士顿时禁了声,他们也是略有耳闻,如果真的是的话,跟此人这般抗怼是摸不着什么好处的。
“监军,好像在下淮那次驻扎的营帐中,他确实是万小世子。”
有将士认了出来,附耳轻声在监军耳旁说道
“参见万小世子!”
“来人通报将军!”
两个男子在营帐中秉烛夜谈,桌上的图纸铺张而满,密密麻麻全是标识图标。
“霍兄!”
许庆风一路小跑也不顾旁人异样眼光直接窜进营帐,张开双臂就往霍容这边跑去。
久别重逢,种种磨难总算是越过千山万水!
哪知道霍兄真是一点兄弟情的面子也不给,抽出剑来就指着他!
许庆风顿时停下脚步,觉得无趣,皱瘪着嘴道:
“老子一心思苦喂了狗!”
“话说我的烟烟如何了?没有遭上那破玩意吧?”
他小心翼翼问道,脸上既是担忧又是害怕。
想想那虫蛊多折磨人,放于外则蛊虫食五体,放于内则蛊虫食五脏!
“染上了你当如何?”
“滚啊,这种事你还开玩笑!”
许庆风神情极为认真,碎骂了一口,要不是想到这么晚了,烟烟是女儿家也不好打扰,他肯定直接亲自去确认!
“没跟你开玩笑,轻舞救治将士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
许庆风不可思议瞪大眼睛,脸上失了血色,心一下沉入谷底。
“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能让烟烟做!”
他直接跨出一步,揪着霍容衣领不放破口大骂道。
八角见状,立即上前拉劝道:
“许知府你这可不能冤枉我们将军啊!”
“大小姐来军营地已经是破例,将军什么都不让她做只管好好待着。”
“是大小姐自己强行偷摸去看照伤员的将士,才不幸遭了虫蛊。”
八角皱着眉拉拽男人,又有些无奈。
“但好在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无大碍的!”
许庆风松了手,脸色依旧又臭又难看。
“可有解?”
“你以为是寻常生病,找个郎中就好呢?”
花泓打了个哈欠,就往外走。这几天觉都没睡舒展一次!日日被霍容拉着参与战事。
好在是把边境收了回来。
刚掀开帘帐,就见那臭小子染上冰霜的俊脸吊儿郎当对他挑了个眉头。
“你怎么来了?”
花泓眉头一皱,这小子不是在下淮吗?还染了虫蛊,现在看来也不像有事人一样。
“臭小子,你和那丫头的蛊虫解了?”
霍容眸色略微震惊一抬,却也没见冬藏的身影。
“解了。”
“这!真的假的?”
花泓明显有些不信,这可是三四指高深的蛊法!一般中了这种蛊法的人必须下蛊之人亲自解法!
这丫头当真是有点本事,连花瑾都无法的术法,她竟然真的办到了!
许庆风瞳孔放大,他在下淮那几日无心搭理这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蛊。
既然他们的都可以解,那烟烟岂不是也会平安!
“小世子,那你一定有法子可以救烟烟是不是!”
“法子不是小爷想的。”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许庆风只当万花一故意唬他,云秦的魔头一手蛊术纵横,人人畏之!他都没法子,骗鬼呢!
“是冬藏这小丫头想的。”
花泓边扯过少年手臂,将他衣袖往上推免,手臂白而结实确实无异象,边沉重说道。
“阿藏呢?”
霍容心中想被石头堵住一样,冬藏是被他带下山来的,自己却一直受一个小姑娘恩惠,他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没有给她。
可阿藏为了他进宫找万荣寰解释,被卷入下淮还中了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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