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三天之后，他就要迎来那样的结局。</p>
还有三天，三天之后，这具身体就会彻底崩溃。</p>
在这三天里，找齐地火之精和精灵王的冕冠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昨天战斗时，他解放了太多魔力，超过了这具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就算封印了魔力，这具身体也会很快溃散。</p>
他终究要离开阿贝尔。</p>
诺曼垂下眼：“阿尔，你喜欢这里吗？”</p>
“喜欢。”阿贝尔闷闷地说。</p>
他喜欢罗格镇，喜欢镇上的居民，更喜欢诺曼，和这个他们一起经营的小家。</p>
“那如果离开这里，和我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愿意吗？”</p>
只有他们两个人？</p>
那当然也很好，但等他死去之后，诺曼不是就要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余生了吗？</p>
阿贝尔微微摇头，将泛红的眼眶隐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语气轻松地说：</p>
“还是不了吧，人还是要待在人群里，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在这里也可以好好生活。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伤心了、难过了，还可以找萨姆他们去森林里走走，或者去找萨里神父，他很会开导人的……”</p>
他嘘嘘叨叨地说着，告诉诺曼哪一位夫人烘烤的小饼干最甜，吃了可以心情变好，哪一片森林春天花开得最漂亮，适合散步放松心情，哪一家店铺最实惠，要是想买东西，可以去那里……</p>
有些是诺曼知道的，有些是诺曼不知道的，他静静听着，等阿贝尔说完，他又问：“阿尔，你讨厌魔王吗？”</p>
阿贝尔已经平复下来，起码表面不会再露出异样，他松开手：“为什么问这个？”</p>
“我想知道。”</p>
阿贝尔沉默了一下：“讨厌。”</p>
“……为什么？”</p>
“它毁了我的家。”</p>
当初魔王带来魔灾，毁了他出生、长大的农场，现在魔王要复活，又毁了他和诺曼的小家，他怎么能不讨厌魔王？</p>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诺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在他望过来时，移开了目光，“你今天出门吗？”</p>
阿贝尔摇摇头：“我今天待在家，你呢？”</p>
“我也是。饿了吗？我去做早饭。”</p>
“有点，我和你一起去，我新学了一道椒盐土豆，做给你尝尝。”</p>
“好。”</p>
他们像往常一样，度过了平静又安逸的一天。</p>
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打扫院子，一起窝在沙发里，等到夜深人静时，一起躺在床上，进入梦乡。</p>
诺曼静静睁开眼睛，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一起一伏，神态安详。</p>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青年的脸，眉毛，眼角，鼻梁，嘴唇……最后落在脖颈间，虚虚握住。</p>
人类沉沉地酣睡，充满信赖，从来没想过身边的人会给他带来伤害。</p>
诺曼松开手，把手放了回去。</p>
人类还是要待在人群里啊……</p>
巨龙是自私贪婪的生物，恶魔更是只懂得掠夺。</p>
在意识到他将要永远失去阿贝尔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诺曼想要把阿贝尔抓走，折断四肢，彻底囚禁在巢穴里，永远都不放他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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