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他握在掌心,薄汗显得粘腻,让人心烦意燥。 顾时砚站起来,靠近她,两人之间只隔了几厘米。 甚至洛星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洛星低下头,眸子半垂着,不敢抬眼看人。 顾时砚刚才的话,她听得很清楚,自然也明白顾时砚的意思。 他现在,是在和她表白吗? “积习难改,秉性难移。”病房的门被推开。 沈确走进来,他眉眼凛冽,看起来很生气。 洛星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生气的样子。 沈确进来,眼神盯在顾时砚身上。 后面随着进来的是李照。 沈确一手提着打包好的饭菜,一手拉上洛星,“走。” 李照来了,洛星确实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和沈确走了。 顾时砚的话却久久在她脑海里打转。 就连刚才她看到沈确生气的样子,居然脑子里都没有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想着怎么安慰沈确。 满满的就是顾时砚的那句话。 他说他改,说只要她不喜欢的,他全都能改。 在听到顾时砚说出的那话时,她居然心脏紧张地慢了半拍。 好在理智还在,洛星很快就放下了心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沈确拉着她出去。 一直往外面走着。 两人入了地铁站。 洛星的手腕还被他牵在手里。 直到两人坐下来,洛星看向沈确,“沈确,你生气了吗?” 沈确垂着眼没有说话。 洛星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饭盒,在他指节上压出了一些红痕。 洛星叹了口气,“我也没同意和他和好啊,我当时只是一时愣住了而已,你不要生气了?” 洛星从他手里拿过盒饭,“你放心,我不会吃回头草的。” 洛星这句话才让沈确抬头起来,“那你为什么会愣?为什么会脸红?你还是心动了不是吗?” 沈确的话压得洛星喘不过气来,她,她脸红了吗? 心动了吗? “我,我没有。” 她咬了咬唇,可她确实也心虚了。 是连自己都已经骗不了的心虚。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了。 和沈确分开,她独自回家。 有一件事实已经确定了,顾时砚和柯宇打架真的是因为她。 而叙严说的,因为柯宇缠着她,顾时砚从那以后成了最后一个出实验楼的人,洛星也怀疑了。 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她抱着手里的资料,回小区时,外面有一家超市。 她进去买了冰饮,却没有喝,只是放在自己的脸上降温。 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站在超市门口。 看着小区的两个保安站在太阳下吃着冰棍唠嗑。 她抬眼。 看到超市门口的摄像头。 她原来那个小区,好像也有摄像头? 当初哥哥为了让警察对柯宇进行教育时,特意去查了监控。 洛星抱着手里的东西,拎着饮料杯口,没有进去,而是去了自己原来住的那个地方。 她和店员沟通了一下,想要看看监控。 好在一个月内的监控都可以查看。 洛星特意调监控,调到了那天晚上的监控。 先是她的影子入内,和那天的穿着也一样,她穿着白衬衫裙,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她目光只在自己的身上放了几秒。 便挪去了身后。 刚开始她的身后没有什么人。 直到洛星都已经离开了摄像范围。 她才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黑的顾时砚出现了。 他单肩背着包,洛星很自然就认出来了。 也是那天和柯宇打架的同样衣服。 她静静看着。 顾时砚走得很慢,似乎是故意在磨蹭,眼神却看着前面。 在最后快要离开摄像范围时,他停了下来,站在广告牌旁边。 只要转一个弯,就是洛星的小区。 她看着顾时砚就停在那,摄像只能捕捉到他一点背影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往前冲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后面又停下,退回来。 直到柯宇从他面前离开,他站在广告牌后面,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又跟上了柯宇。 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顾时砚最后一个出实验楼,是为了她,原来那些个独自回家的夜晚,他都在身后。 他会和柯宇比篮球,会和柯宇打架,也是为了给她出气。 洛星突然很心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店员来提醒她,她才回过神走了出去。 她回到家,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那天,顾时砚还回来的礼物盒子,她还没有拆过。 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 她本来不想去看自己以前的蠢货行为。 但现在,她莫名需要一些寄托。 她要找到顾时砚不爱她的证据,她要看到顾时砚以前对她冷漠的证据。 她只能这样来压抑自己的心。 她指尖勾着丝带,拆开了被顾时砚退回来的盒子。 送这份礼物的时候,洛星还没有和顾时砚在一起,就连礼物都不是顾时砚亲手收的,而是让李照代收的。 打开,里面先是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大片对顾时砚祝福的话。 洛星看着上面的字迹,每一个工工整整,稍长的笔画还带着一点抖的字迹,都在告诉顾时砚她的心意。 可洛星翻过卡片,却在卡片另一面看到了顾时砚的字迹。 ‘洛星,谢谢你。’ 洛星看着他的笔迹,似乎是在辨别。 原来他拆开过这个礼物啊。 她将信封放在旁边,又去看盒子里面的东西。 是她自己手工制作的一个泥塑。 是一个鲸鱼顶着流星。 她手里握着冰冰凉凉的泥塑,看向底部。 她记得自己在那里刻上了她和顾时砚的名字缩写。 瞳眸看着底部,却是一愣。 她的缩写是lxxhgsy——洛星喜欢顾时砚。 可现在,这一排英文字母下,还有一行小字。 顾时砚也喜欢洛星。 心脏仿佛被荆棘裹着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忙促挪开了自己的眼神。 转而去看窗外,看钟表,看沙发。 却不敢再看向那一行字。 她将泥塑放到旁边。 盒子里还被塞了一个本不属于洛星的东西。 是当初在游戏厅兑换的那把伞。 稳稳放在里面。 最下面压着一张白纸信笺。 上面写满了字。 洛星拿起来看。 是顾时砚亲自写下的。 ——关于她 ‘被顾梁骂了一顿,走在外面,没有前路,雨砸在身上,有点烦。’ ‘出现一个女生,挡在我面前,踮着脚努力给我撑伞,着急问我怎么了,她手里捏着冰棍往下滴着水,她却只顾看我。’ ‘她说喜欢我,要追我。’ ‘他们说她是三分钟热度,很快就会放弃,我信了。’ ‘打台球,他们频频望向门外,我看了一眼,是她。’ ‘站在饮料贩售机前,反光玻璃上,她小心翼翼地探头,我故意停了好久,她走过来了,问我是不是没带钱,她请我喝了饮料。’ ‘去网吧赴约,路过一家书店,看到她身边围绕着朋友,一起进了书店,我意识到自己停留得有点久。’ ‘我用头盔砸了人,手臂震得有点疼,我不在意。’ ‘她出现了,紧抱着我,吓得哭颤,第一次有人问我疼吗,我想,我会和她谈恋爱,哪怕三分钟。’ ‘母亲忌日那天,也是母亲的生日,我抱着花还有蛋糕,等了顾梁很久,等来他和苏婉要结婚的消息,原来他早就忘记母亲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站在树下,那张明亮的脸透出一丝愁,眼里却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我戴着墨镜,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狼狈和颓废,我让她回去,她不走。’ ‘她很久没有找我,我心想,她的三分钟是不是到了。’ ‘我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手机被我开屏关屏不知道多少遍,我想问她,可我不敢。’ ‘在甜品店看到她了,站在一个很美好的男生身边,她笑起来像太阳,很刺眼。’ ‘顾梁和别的女人领证了,带刺的玫瑰划在脸上,好疼,她不在,没人问我疼不疼,没人在意我的生日。’ ‘她给我发生日快乐了,她想亲我?手上的烟烫醒了我,我哭了。’ ‘在酒吧看到她了,她被别的男人抱着,穿着黑色的小裙子,配了一双不合适的小白鞋,好美,好可爱,我在旁边看,好想抱抱她,吻她,我被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呵,有点傻。’ ‘我知道,我和她的三分钟结束了。’ ‘我想我会忘记她的。’ ‘又见面了,她走错房间,睡了我的床,我意识到自己有点不甘心,我好像,离不开她。’ ‘她要和我赌,为了别人,我赢了,却一点也不开心。’ ‘忍不住亲了她,她好乖,还想亲,太乖了,继续亲,被打了疼。’ ‘她不喜欢我了,她说追过我是青春的一件蠢事,好难受,喘不上气,我要闷死了。’ ‘她想从我这知道别人的事,我又和她打赌了,让她赢了,她笑的好开心,我也开心。’ ‘她用所有的积分券兑换了一把伞,要送给我,我看到伞面上的星星和鲸鱼,想起她送给我的礼物,我收下了。’ ‘债主找上来,我让她不要下车,她还是来了,她流血了,我好废物。’ ‘李照看到她送给我的伞了,他说那是散了的意思,我把他撵走,关上门,看着伞,我决定把伞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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