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双脚踩上沙发，抱住双腿，把脸全埋进去。</p>
不知多久，周思源又折回来，站在她面前。</p>
她闻声抬头，看到周思源，又立即低头，拍拍脸让自己不那么苍白，再抬头已是一张笑脸，关切地问：“怎么了？怎么回来了？”</p>
周思源把手伸过去，捧起她的脸说：“很冷吗？”</p>
周烟手心覆在周思源小肉手背上，答：“不冷。”</p>
周思源也不拆穿她的谎话，搂住她的脖子，认真地说：“我没为你做过什么，所以我会接受你的选择。我好像跟电影里的人一样自私，但我愿意你至少有一次是为了自己。”</p>
周烟攥紧的拳头剧烈颤抖，眼泪挤满眼眶，不知何时便会落下。</p>
周思源松开周烟，拿出暖手宝，笨拙地去贴她的脸，语气郑重：“有人骂我，说我是小姐养的，我搜过这个词。思源不怨你，思源知道，你是世上最爱思源的人，你是为思源好。虽然思源可能会很想你，可是思源会忍住的。思源也会好好长大，好好保护自己。可是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思源，等思源长大就回来？”</p>
周烟咬住下唇，伸手将周思源重新揽入怀里，颤抖着道：“姐姐答应你。”</p>
周思源眼圈红肿，他不能保证上初中后一帆风顺，不想给周烟惹麻烦，离开她是能让她安心、也能让自己顺利的唯一办法。</p>
这天上午，周思源没去上课，周烟嘱咐了许多，又给他打包用的、穿的、玩的，听他讲最近学习上的困难，以及解决方法。</p>
他们看似如常，可都不轻松，笑容总没那么真。</p>
中午，医生夫妻来把周思源领走，周烟出去送。</p>
她站在后头，看了一阵，还是跑上去，喊道：“思源！”</p>
周思源也挣开医生的手，扭过头来满脸泪水，他终于不再隐忍，终于脱去小大人的稳重，像个孩子尽情流露。他扑到周烟怀里，小手紧紧抓住她，认真嘱咐：“姐姐可不要忘了啊，你一定要回来，你不回来思源可怎么办啊……”</p>
周烟点着头，眼泪如雨，落满一身，她说：“姐姐答应你。你好好上学，乖乖听话。医生伯伯家世清白，受人尊重，思源会交到好多朋友，思源再也不会被看不起的。姐姐不要求思源将来有多大出息，姐姐就要思源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爱自己想爱的人。”</p>
最后，思源必须去上课了，周烟才放开他。</p>
医生夫妻领着他离开，周烟在身后，神情恍惚如游魂。</p>
当她又一次忍不住想冲上去时，突然被身后一截胳膊扯入怀里。撞上那人胸膛，她张嘴咬了上去，吼道：“为什么我要把他送走！为什么！”</p>
司闻吻她发心，低声道：“因为你爱他。”</p>
周烟继续使劲咬，毫不留情，语气激愤：“我把他留在身边就不是爱了？我可以带他去更远的地方，一个没人知道我过去的地方，我们会生活得很好，我们……”</p>
“因为你爱我。”</p>
周烟松了嘴，换成实心的拳头捶在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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