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没有人愿意在雨中多停留一刻,皆是匆匆而行,如镜头快放一般,走过街道。</p>
“哗哗哗……”</p>
街道的尽头,模糊的出现了一个身影,一步一步,走的很是缓慢,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东西,褴褛的衣服混合着雨水,贴在了身上,冷风吹过,使得那瘦弱的身体,不住的发抖。</p>
花花的脸上,有一些连雨水都冲不走的污垢,污垢下面,依稀能够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的面庞,眼睛里缺少光彩,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木然。</p>
而在这少年的身后,一直跟随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雨水滴落,离中年人还有一寸的距离时,就会自然的向旁边滑开,根本无法淋到他的身上,很是神奇。</p>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在雨中前行,少年没有回过头,也不知道身后还有个人在跟着他,而中年人也没有更靠近少年的意思,就那样在身后跟着。</p>
雨越下越大,少年哆哆嗦嗦的走进了一座十分破败的房子,残垣断壁,杂草丛生,瓦不遮雨,门不挡风,就连窗户也不知哪里去了,少年径自蜷缩到了铺满杂草的的角落里,闭着双眼,身体瑟瑟发抖。</p>
中年人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而后也走了进去,看到少年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就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五心朝天。</p>
夜晚,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月亮也会偶尔穿过乌云的缝隙露个面。</p>
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此时正站在屋外,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忽隐忽现的月亮,自言自语道:“我们这一门的规矩还真是奇怪,也不知道师父当年为什么会立下这么奇怪的规矩,一脉单传,遇九而终,师兄,你是老七,我是老八,而下一位就该是老九了,遇九而终,是说我们这一门会在小师弟这终结吗?”中年人皱着眉头,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的担忧。</p>
中年人转过身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内心叹息着,真的是不希望师门会如师父所说的那般遇九而终,但是转念又一想,世事无常,该来的总会来,这小师弟的命运究竟怎样,还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中年人抬头望着月亮笑道,带着几分洒脱的意味说道:“唉,不想了,徒然神伤罢了,不管怎么样,这九师弟,我已经找到了。”而后转身回到了屋里继续打坐去了。</p>
雨过天晴,总会带来新鲜的空气,少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他总感觉这个雨夜,没有以前那么难熬,整个身体没有因为一夜的寒冷而变得特别僵硬。少年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而后才注意到眼前的中年人,中年人也是笑眯眯的注视着少年,显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少年见状,却没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就直接走出了这座破败的房子。</p>
中年人愣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跟在少年的身后出去了。</p>
少年脚步略有紧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破碗,一路走到了一家名叫悦客楼的地方,此时这悦客楼前,已经聚集了十几位如少年一般,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老的少的都有,所有人都盯着悦客楼的大门望眼欲穿。</p>
终于,悦客楼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两个伙计,拎着四个木桶走了出来,连同少年在内的十几个人忽的一下蜂拥而上,但却也小心的和那两个伙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自己的身体弄脏了人家的衣服,从而失去那木桶里的美食,十几个人推推搡搡而那少年却因为身体瘦弱,始终在外围,几次想向里面挤一些,最后又都会被无情的挤出来。</p>
两个伙计将木桶放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伙计吆喝道:“悦客楼掌柜金大善人,可怜尔等,特赏食物四桶。”而后二人就走出了乞丐们的包围,站在悦客楼的大门前。</p>
这十几个乞丐再也没有什么顾虑,开始疯狂的争抢木桶里的食物。</p>
原来,这家悦客楼的老板,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也会把每天客人吃剩下的食物,挑选着留下一部分比较好一些的,在第二天的早上,给那些乞丐吃。</p>
少年努力的向前挤着,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瘦弱的身躯,根本就挤不进去,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都在大口的吃着东西,少年也是忍不住的流着口水,肚子咕噜噜的叫着。</p>
少年努力的向前伸着手,终于是抢到了一点点食物,但是少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边抢边吃,而是将食物放到了碗里,十分小心的不让食物从碗里撒出来。</p>
一点点的,少年拿到了整整一碗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护着,回到了之前的那所破房子里,点起火,将碗架在了上面。</p>
虽然是残羹冷炙,但是伴随着不断的加热,却也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少年努力的闻了闻,心里想着:"这悦客楼的厨子厨艺果然精湛,虽然是剩菜剩饭,却还能有这样的香气,要是哪天能真的在那悦客楼吃上一顿就好了。"</p>
一碗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摆放在少年 的面前,少年一边幻想着,一边将热好的食物放进了嘴里,也许是饿得急了,或是这剩菜剩饭真的太好吃了,总之,少年还没吃的过瘾呢,就已经只剩下碗底,眼巴巴的看着空荡的碗,少年意犹未尽的吧唧着嘴,将碗舔了个锃亮。</p>
“是不是还没吃饱,我这还有,你要不要吃啊?”一直跟在少年身边的中年人,看到少年刚刚的样子,显然是还没有吃饱,就对着少年说道:“我这还有半只烧鸡,你要是不嫌弃就吃吧。”说着,将手里的烧鸡向着少年递了递。 少年只是看了中年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根本没有在烧鸡上停留一秒,就站起身走到昨晚睡觉的杂草上,继续睡觉去了,一点多余的表示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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