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是县城私人小诊所。” 吴老头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很快继续说道：</p>
“一胎也是个孙女，那会这死老太婆也没说什么，反倒是这次，又是哭又是闹，咋说都没用，就是想要个孙子。我儿子儿媳从小都是城市长大，接受的都是正经学堂教授的新思想，怎么可能听她一个老太婆胡言乱语？”</p>
“然后呢？”</p>
“老太婆不知道在哪里跟人搞来‘改胎药’，她瞒着所有人，给我儿媳妇下药，等到了生的那一天，还是女孩，就是面貌长得很奇怪，接生的大夫检查后说，是什么温彻斯特巴雷特综合症。”</p>
吴升翻个白眼，怎么不加个98k呢？</p>
“特雷彻·柯林斯综合征，也叫鸟面综合征，患者通常外貌怪异丑陋，伴有外眼角下垂，下眼睑凹陷，颧骨发育不全或缺失，唇腭裂以及外耳畸形并且伴有气道狭窄，不过这病一般不影响智力，你儿子儿媳都是正常的吧？医生说是啥原因了吗？”</p>
吴老头都快被一连串医学名词说晕了，赶紧接过话头：</p>
“我儿子那边都正常，一胎大孙女也健康得很，人家大夫说是因为孕期过量摄入多种激素。</p>
我儿子那天回家就疯了一样翻箱倒柜，最终在老婆子床底下发现了掰断的安瓿瓶，还没用的假鸡篮子素和好多杂七杂八的药，我儿媳好吃甲鱼，尤其是麻辣甲鱼，老婆子成天利用甲鱼下药，都怪我没早点……”</p>
听着话题跑偏，吴升淡淡说道：“是甲基睾丸素，然后呢？”</p>
“然后我儿子直接把这个苦命孩子留下，带着儿媳妇和大孙女上南方去了，直到今天再没回来过一次，逢年过节也从不打电话……”</p>
“说重点，继续说孩子。”</p>
“哎，好，好，我们就养着这个孩子，起名叫吴慧康，聪慧，健康。</p>
再怎么样，这也是我的亲孙女啊，除了长得丑点，其它一点都不比别的孩子差，七个月就会开口叫我爷爷。”</p>
吴老头说得声情并茂，眼含热泪。</p>
“谁知道，孩子一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我出去给孩子买蛋糕买玩具，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死在床上，小身子都发紫了。”</p>
吴升赶走脑海中无端冒出来的紫皮长茄子，继续听吴老头讲述。</p>
“后来老婆子不知道听谁说的，横死夭折的婴儿不能取名，要坏家中的运势，已经取了名的也要用榉木棺，让婴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方式下葬，说是叫什么‘回头葬’。</p>
死孩子硬是不往火葬场送，非要拉上我去老家村子，说孩子埋在曾经仇家的祖坟里，去坏别家风水更好。”</p>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做事不怕被抓住打死？”</p>
吴升对张老太的计划深表怀疑，怎么想出来的这都是？</p>
“其实就是之前村里和王家在盖房子的事情上面拉扯不清，主要还是老婆子不饶人。</p>
村里早就没几个人了，年轻人全都出去了，逢年过节都不见得回去，平时坟地是没人去的。</p>
那天下葬的时候，可怜的小慧康身上都肿起来了，都怪我耳根子软……”</p>
吴升一看新一轮自我批判又要开始，赶忙接过话头：“然后你们就给孩子后背朝天埋了？”</p>
“对，然后怪事就出现了，我们回县里住了一天，第二天回兰海的长途汽车上，老婆子就开始发癫，老是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我问她她也不说，就一遍一遍地问，回来时家都没回，赶紧带她去医院，先是看眼科，然后看精神科，她总是说看到有紫色的东西，问是什么东西她也说不清，没过几天就疯了，疯了没多久，就成之前的样子，到现在已经痴了有几年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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