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史离恶瞅都没瞅木痴，闷声说道。“明天我准备离开了，带着那小丫头。” “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不过你要带着那漂亮的小丫头？嘿嘿，那你可要小心咯，这一路上可是孤男寡女的。”</p>
木痴对着史离恶调皮地眨了眨眼。</p>
“别怪兄弟没警告过你，她那哥哥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哦！”</p>
若是柳中如藏和其他人在这，看到木痴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估计会以为自己见了鬼，当场吓晕过去吧。</p>
“那你呢？就留在这牢笼之中了？不考虑跟着我一起出去走走？”一口烈酒下肚，史离恶长长吐出一口气，看起来他并没什么兴趣和木痴开这种无聊的玩笑。</p>
“啊！算了吧，我可没兴趣跟输了还不服气的手下败将天天呆在一起。”木痴闻言连连摇头，大笑着摆了摆手。“就让我这个胜利者孤独寂寞地呆在牢笼中吧！哈哈哈哈！！”</p>
“嘿嘿，果然也跟我预想的一样啊。”</p>
史离恶瞅了一眼木痴，两人再次相视大笑。</p>
“喂，你说……如果当时老头子愿意放我出来……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p>
这句话似乎藏在史离恶心中已久，踌躇了半天，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p>
“没有这种如果。”木痴轻轻摇了摇头。“你其实最想问的，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吧。”</p>
“师傅他老人家的最后一刻，到底有没有后悔将你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寒潭之底中？”</p>
“……”</p>
史离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木痴，等着自己期盼已久的答案。</p>
“没有。”</p>
“师傅他从未后悔过。”</p>
木痴脸色凝重，缓缓说道。</p>
“哈……”听到这个回答后，史离恶长叹一口气，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般，整个人都弯腰驼背的垮了下来，而后他仰头望着天空，自嘲似的苦笑一声。</p>
“还真是像那个死板又固执的老头子的作风啊！！”</p>
“史离恶，你可知师傅他一生中最为看重的是什么？”</p>
“哼哼，这破仙门。”</p>
“那你可知，这破仙门究竟是什么？”</p>
“……”</p>
史离恶沉默了。</p>
“是你，是我，是那些心思迥异的长老们，是那些个性、潜力、资质、和志向都截然不同的所有弟子们。”</p>
“这偌大的柳生山即是他的家，而这些仙山之上的人，则是他的家人与孩子们。”</p>
“你残忍的杀死了他的孩子，突破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但师傅他仍不忍心杀你，若是换做我……”木痴眼神凌厉，高声说道：“我早就将你杀掉，挫骨扬灰，以祭奠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同门了！！”</p>
“更何况，师傅他又怎么知道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打开黑牢，放出来的究竟是他的弟子史离恶……”</p>
“还是一个怀揣着数十年的怨恨与愤怒的，比那人魔更加麻烦、更加棘手的滔天祸害？”</p>
“哈……你倒是和老头子越来越像了，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p>
史离恶沉默半晌，随后一口饮尽了最后一点酒，潇洒的站了起来，朝仍在美梦中的桑如鸣走去。而木痴则定定望着远处的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p>
“如果有一天……”</p>
蓦地，木痴突然开口说道。</p>
“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的话。”</p>
“你会替我来守护这柳生山么？”</p>
史离恶弯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将桑如鸣一把提起，扔在了他厚实的肩膀上。</p>
“哈哈哈！老头子可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师父啊！！”</p>
“走了！”</p>
他懒洋洋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如今，心中之惑已解开，这柳生山顶旧日的恩怨亦已了结，他再无留在这儿的必要了。</p>
他和木痴即是知己，亦是宿敌，终有一日他将完全的、彻底的击败这狡猾的家伙，告诉天上观战的师父到底谁更强。</p>
但不是今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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