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擅长哄人，尝试说些笑话逗小猫开心，时敛打断了他，说想静一静，提议出去玩，去附近散心也行，去远方旅游也行，时敛说太累了，不想四处奔波，问小猫还想不想吃烤鱼，他现在就去买，时敛摇了摇头，说不用。</p>
总是陈让一个人在旁边说了好几句，时敛才勉强给点回应，更多时间都在沉默不语。</p>
“你别不说话啊，”陈让看着心疼，“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难受？”</p>
“不是身体不舒服。”</p>
那就是……陈让叹了一声，“说出来会不会好受些？”</p>
时敛红着眼圈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说出来你会幸灾乐祸，你会笑我傻的。”</p>
“怎么可能？”</p>
时敛又不说话了。</p>
陈让知道，大概是自己平时毒舌的形象深入人心，他忽然很后悔，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当年的自己几个巴掌，他坐到时敛身边，举着纸巾盒，“是谁欺负你了吗？你这样我也——”</p>
他咬了咬牙，终究没说出“我也不好受”这半句话。</p>
“我也，我也没法和师父交代啊，师父让我照顾好你的。”</p>
“你不用管我的，也不用给师父什么交代。”</p>
骤然手机铃声响起。</p>
时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p>
却被眼尖的陈让看到了屏幕上的字，“和封惟有关？”</p>
封惟两个字一出，时敛的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p>
陈让就知道他猜对了，“封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p>
时敛却答非所问，只是哽咽着，喃喃自语，“我应该没有误会他……我也不想误会他的……可是……可是我每次询问他……他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转移话题，要么骗我，所以我不想再问下去了，就算我真的误会了他，也不能怪我……”</p>
陈让骂了一句脏话，“他也太不识好歹了吧！”</p>
时敛却说：“也不怪他。”</p>
至此，他终于认清了事实——封惟不想对任何人提及初恋的故事，这本来就是封惟的隐私，他确实没有责怪的立场，他能怪封惟什么，怪封惟不能像爱一个人一样爱他吗？</p>
陈让轻轻地拍了拍时敛的背，他试探地张开手臂，是想抱住时敛的——</p>
时敛却先一步起身，“我想去睡觉了。”</p>
于是陈让什么也没抓住。</p>
走进卧室前，时敛把手机改成了静音，“如果封惟还在打电话，麻烦帮我挂掉，我暂时不想和他说话，我的手机密码，你知道的，是……”</p>
他顿了一下，“是封惟救我的那天。”</p>
然后卧室的门被关上了。</p>
只留陈让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他做错了，错得离谱，他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告诉时敛如何成为一名律师，他不应该想当然地认为，时敛找到封惟以后也快乐，所以选择成全，他不应该放任时敛一头扎进茫茫人海里，无休止地找了六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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