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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31

人间三尺青锋,再快,快不过一个情字,斩不断,理还乱。练武场上的江冰鉴努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每一剑似乎都要用尽自己全部力气,去斩断那看不清的烦恼。自从那日知道任甫存受伤后,她开始心烦意乱,有时候自己莫名会想他好点没有,自己该不该去看看他。一天天过去,她只有在这练武场上不断出剑,才会短暂忘记那让人心烦意乱的念头,所以她每天挥剑更勤。</p>

任甫存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对如今的他来说,胸口上的伤势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但还是继续在床上躺卧养伤,一来是装装样子,二来可以安静练功,尽快提升自己实力,毕竟自己一人在这里孤立无援,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多一分实力,多一分机会。</p>

这几日的安心修炼,任甫存功力已全部恢复,他感觉现在的内力甚至比之前还要深厚几分,到江南世家之后自己虽然习武勤勉,但主要还是修习剑法、招式,其中原因自己却也参不透。</p>

功力渐复,他自然不再只顾修炼,其他心思也开始活络。虽然记忆已被唤醒,但是却还没有接到任务,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动作,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尽快熟悉江南世家的地形和各处房屋的结构,当然岭武的各处地形也要尽快熟悉。他很是后悔,苏醒前的自己竟然没有留意过这些问题。回想苏醒前的种种经历,那个令他迷恋的身影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不安的情绪骤然升起,原本记忆和功力恢复带来的喜悦一扫而空。随着记忆苏醒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该有的,可心中的情愫已经浓烈,江冰鉴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相处的一幕幕和他所预见以后即将发生的情景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心中煎熬万分,理智和爱情不断斗争,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决心放下这段还没有修炼而成的路,正好江冰鉴也没答应他的告白。</p>

决心放下之后,任甫存又开始了疯狂的修炼,仿佛将一切都忘得干净。前两日还好,后来开始变得越来越烦躁,无法静下心来修炼。这日,他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去楼里看看。楼里的人见他回来,都颇为关心他的伤势,楼里也没什么事,都让他回去继续休息。他闲得太久,楼里没事,想着去严律堂报个到,顺便走走,熟悉四处环境。他看似漫无目的走着,心中却默默计算着步数。走着走着,两个熟悉的人迎面走来,是顾姐和江鉴。</p>

“甫存,伤好了没有。”顾姐看到他,远远就笑着打招呼,关切地问起他的伤势。</p>

“没有什么大碍了,多谢顾姐关心。”任甫存停下脚步,微笑说道。</p>

“我听你张姐说起那晚你受伤的事,听说有点老火,这几天也没看到你,不知道你伤势怎样了,现在看来,还是活泼乱跳的嘛。”顾姐上下打量着他,还不忘打趣道“要是还见不到你,怕是有人又伤心了。”说完颇有意味地看了看江冰鉴。</p>

“伤得倒是不重,就是不宜多动,这几日伤口差不多愈合了,躺着也难受,就出来走走。”</p>

“还是要多休息哦,虽说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刀剑又无眼,受点伤很正常,但也不能不当回事,该休养还是得休养,也正好得几天清闲。”</p>

“谢谢顾姐关心,我也是躺得太难受了,出来透透气,看看楼里、堂里有没有事需要帮忙,没什么事就回去了。”微笑着说道,顾姐的关心让他心中一动,想要看看江冰鉴的反应,头刚动,心底的理智又制止了他。他假装自然地看了看四周,接着问道“顾姐你们这是要出去?”</p>

“哦,我和江冰鉴出去有点事。”</p>

“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任甫存抱拳告辞,然后转头向江冰鉴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见江冰鉴微笑回应,也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去,此时他已然没有游兴,不再前往严律堂,强撑着返回住处。</p>

任甫存告辞离开后,江冰鉴默默跟在顾姐身后,心中想着刚才的场景“他没有和我说话,是故意的吗,难道是那天我的态度让他死心了。”江冰鉴心里想着,情绪也随之变得低落。</p>

突然顾姐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顾姐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p>

“没有呀。”江冰鉴下意识地张口否认,看着顾姐盯着她看,有些害羞地娇嗔道“顾姐,你说什么呢。”</p>

“顾姐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你们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顾姐仿佛看穿一切,接着又说道“任甫存是个老实人,你呀给他点机会,多相处相处。女人嘛,就是要找一个忠厚老实,又喜欢自己的。”</p>

“顾姐,你就是偏向他,他还老实,哪儿老实了。”江冰鉴语气渐低,想起任甫存的种种,有时候也是憨厚好笑,嘴角不觉扬起。突有又想起刚才的场景,略带怨气地说道“还说喜欢我,刚才他那表情,就像没有看到我一样。”</p>

“还说没什么,原来是生气了。”顾姐打趣地说道。</p>

“谁生那种木头的气,呆头呆脑的。”嘴上说着没有生气,语气却暴露出来了。</p>

顾姐也看出江冰鉴对任甫存已生情意,只是自己还不肯承认,便微笑着说道“咱们女人呀,矜持是好,但有时候也要稍微主动一点,不能总是让男的来猜嘛,尤其是这种老实本分的人,根本猜出我们女人的想法。”</p>

“我看有些人根本连猜都懒得猜。”江冰鉴小怨气还没有消散。</p>

“就是嘛,不猜呢,你就主动关心关心,趁这几天天气好,约起去逛逛。”顾姐的开导如同春雨般浇灌在江冰鉴心底,那颗深埋已久种子暗暗破土,长出嫩绿的幼芽。</p>

任甫存重复原来的轨迹,严律堂、习武堂、尚计楼,同样的路,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思。那日与江冰鉴的匆匆一遇,他虽强做镇定,可回到住所后,内心开始躁动不安,原本自己以为能够控制的,可是当真正见到后,才知道自己的意志是何等不堪一击,他想通过练武来忘却一切,可一闭眼,脑中全是江冰鉴绝美的面容,她的一笑一颦不断浮现,任甫存恨不得立即去找她说清楚,脑中仅存的理智让他不断运转内力,想要驱逐脑海中的幻想,偏偏事与愿违,越是不想越是涌来,一会儿是江冰鉴脉脉含情,一会儿又变成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举着屠刀对着江冰鉴,一会儿是师父的谆谆教诲,一会儿又变成深渊地牢里的严刑拷打,这些场景在他脑中不断变幻,他只觉自己就快压抑不住,经脉真气也随之暴躁不安四处乱窜。突然,他只觉胸口一闷,如同遭受重击一般,一口鲜血涌入口中,任甫存连忙张口吐出,脑中也恢复一丝清明,他马上收束心神,将散乱真气归拢。待真气收入丹田之后,任甫存心道好险,自己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真气在胸口处突然相撞,只怕后果更加严重。经过这一变故,任甫存理智也完全恢复,他又想起江冰鉴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轻轻一叹,再次决心放下对她的情愫。</p>

自从那日顾姐的一番话,江冰鉴心中也起了变化,每日都主动找任甫存打招呼,脑海中也时常出现他的幻象,有时没遇到任甫存,也会在习武时四处寻找他的踪迹。看到时,心里也就甜丝丝的,没看到时,情绪也会跟着低落,她想这可能就是感情的魔力吧,现在她也不再刻意抵制。近日来,她发现任甫存似乎有意在躲着她,莫不是之前自己的态度让他生畏,可哪个女孩子不是要矜持一下,而且当时的自己也没有真的就喜欢他。看到任甫存的这些表现,她也不自觉打起了退堂鼓,可想着之前顾姐所说的,觉得自己应该稍稍再主动一点。</p>

春禊之日,吴越两地之人都会出游踏青,江南世家按照习俗,都会让弟子休息几日。临近春禊,人们都讨论着要去何处踏青游玩,江冰鉴也起了游玩之意。这日习武结束,她见任甫存正要离去,心中略一犹豫,连忙上前和他打招呼,问起他春禊的打算。</p>

任甫存不想江冰鉴会主动问起他这事,心中惊喜万分,可是想起自己的决定,态度变得冷淡说道“没有什么打算。”</p>

江冰鉴听他没有安排,心中欣喜可又觉察出他语气的冷淡,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失落地说道“那好吧。”</p>

“不知道江师妹有何打算?”任甫存感受到她的失落,也许是不忍对她冷漠,亦或是心底不知名的期待着什么,竟脱口问道。</p>

“我倒是想出去,却没有去的地方。”江冰鉴略略等了一下,又用细若蚊呐的声音羞涩道“不知你可有想去的地方。”说完低下了头,脸颊已是羞红,本来她还想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p>

“我听说洞幽湖景色宜人,之前想去,可一个人也没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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