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刘禅摇摇头，并不打算诳他：“无论怎么处置，总得先弄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以及为何要袭击夫人吧？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子龙将军堂堂正正，他断不会为难这些俘虏，更不会刑讯逼供。反正说不说在你们，放不放在我们。若非诚心想说，你便说了我也未必肯信。”</p>
刘禅说罢，起身要走，临走又留下几句话：“你把你那些弟兄挨个问了一遍，我猜你就是首领吧。我会告诉子龙将军这件事，但亦可向你保证，在你伤愈之前不会审你。你这伤需要静养，因此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或将落个终生残疾。”</p>
刘禅说罢离开了房间，留下祖山一个人静静地发呆。这娃娃是何方神圣？为啥他的三言两语却能让人听着那么感动呢？</p>
想到此，祖山下意识挪了一下腿。伤口处传来的剧痛瞬间传递到大脑，令他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连忙小声劝诫自己：“不敢动！不敢动！”</p>
手术做完的第二天，储掾的人便来将军府搬蒸馏器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左将军。不过春耕扩产的筹备工作有孔明在主持，部队改训则有庞统把关。因此左将军这两日没啥正事，只与孙夫人如漆似胶，俩人好得不得了，也不大顾得上儿子在干啥。</p>
况且将这随时毁灭藏酒的工具搬走，刘备心里不知多乐意。当然，保住府里的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糜竺这人他了解，既然这么做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p>
理由是有的。</p>
糜竺答应公子禅三天完成制酒的所有准备工作，实际上两天就做到了。现下就只差将这套设备搬至储掾组装，接着便可正式开始研制制酒配方。</p>
组装蒸馏器，这活儿必得公子禅亲自指挥，故而搬设备的同时也把刘禅与他的两个小伙伴邓艾和王双一起请到了储掾。</p>
到达目的地，糜竺指挥手下把设备搬进工作室，在刘禅的指导下组装了起来。虽只是个缩小的模型，但那也是铸铁制成，分量还是有的，故而也费了不少功夫。</p>
“成了，舅父。”设备组装好，刘禅前后仔细检查过，便准备进行下一步，“着人把原料搬到另一间屋，在架子上摆放整齐，就可以开始了。”</p>
“好，这就办。”</p>
随着真假原材料被一一码放好，第一步的蒸馏工作就立刻启动了。除了负责看管蒸馏器的小厮，就只有刘禅和邓艾、王双留下，其他人都被赶出了房间。</p>
三人来到物料间，将黍米酒舀入木桶，再把这桶酒抬进蒸馏室，令那小厮倒进蒸发器内。检查过外腔的水位，刘禅便下令给木柴点火。</p>
火焰一点一点烧了起来，在它的烘烤之下，蒸发器开始逐渐升温。</p>
王双看着新鲜，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见公子神色凝重，只得忍住。</p>
制酒与制酒精又不相同。后者为了提高纯度需要反复蒸馏，而前者则不必那么严苛。即便如此，这依旧是一道繁琐且耗时的工序。刘禅给那三个负责看管蒸馏器的小厮做了一番培训，再抄写一份工作守则贴在墙上，才命三人轮班上岗。</p>
在蒸馏完成前，啥也干不了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刘禅就能够轻轻松松地跑去一边休息。</p>
在湛江的时候，老爸肖国运经常喜欢勾兑个酒来解馋，一来合自己口味，二来省钱。肖彤只是看得多了耳濡目染，具体到自己操作其实也没啥底。故此趁着等待原浆酒的间隙使劲儿回忆兑酒的步骤，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p>
只是苦了邓艾和王双，看公子忽而抬头想事、忽而埋头记录，他俩却是百无聊赖。王双索性靠在墙根打起了呼噜，刘禅听到呼声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冲邓艾笑笑：“邓大哥，这制酒的过程枯燥无味，我却疏忽了。要不你和子全先回去吧，我一人在此就成。”</p>
邓艾摇了摇头：“公子自顾去忙，我二人陪着就是。有甚无聊？”</p>
刘禅遂放下纸笔，伸个懒腰说：“算了，这酒一时半会儿也蒸不好，我也别搁这儿杵着了。咱们一起回去，等蒸好再来。”</p>
二人便叫醒了王双，这小子还一脸迷糊，问：“这么快便制好了？”</p>
邓艾不再结巴后人也幽默多了，取笑道：“那得问你，这么快便睡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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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向糜竺告了假，与邓艾王双同乘马车回府。路上刘禅把自己与祖山的对话与他二人讲了讲，三人又聊起了当日的情况。</p>
“无缘无故地，这些人不顾生死非要置你们于死地，这事不奇怪么？”刘禅问道。</p>
邓艾点点头，接着说：“此事的确蹊跷，还有吴军的表现亦相当反常。京口乃是孙权的治所，防卫必不会松懈。可他们这么多人围了郡主府许久，都不见守军来救，岂不怪哉？”</p>
让邓艾一提，王双也皱起了眉头：“可不是么？还有红缨姐说吴侯将周都督的侍从一个不剩全部遣散，也很怪吧？”</p>
“不止如此”，邓艾继续他的怀疑推理，“在江上追击夫人的官船，这些人乘的可是东吴水师的艨艟。吴军水师独步天下，这些贼人又是如何从水师手里拿到船的？”</p>
“邓大哥，你的意思是，他们和吴军是一伙的？”刘禅对孙权始终不放心，立刻想到这层。</p>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但若这是孙权的安排，那所有反常的情况便又合理了。”</p>
“但、但是”，王双似有话要说，却犹豫一下没说出来。</p>
“但是啥？”刘禅见王双蹦出俩字就停了，忍不住问他。</p>
王双这才继续：“但是，夫人是孙权的亲妹妹呀。他追杀夫人，岂非更不合理？”</p>
邓艾未料到一向粗犷的王双也会有这种细腻的心思，不禁点头赞许：“子全，你这话也不错。此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怕是只有等赵将军审问清楚才弄得明白。”</p>
“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去找四叔，看看他审得如何了。”</p>
刘禅倒不觉得孙权对孙尚香动手有啥奇怪的，但若没有证据他也不会说出来。</p>
“嘿！审犯人！那敢情好！”听说去看审讯，王双立刻来了精神。在车里也坐不住了，不住地探出脑袋催促车夫快点，引来刘禅与邓艾一阵笑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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