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如狼牙棒上的蜜糖，</p>
谁来品尝？</p>
贪婪如海上的波浪，</p>
时消时涨。</p>
出门左转右拐再抬头看，</p>
是供着三个神的殿堂。</p>
千亿个世界里的千亿个寺庙，</p>
就剩这最后一个和尚。”</p>
唱到最后，身穿艳装的六女一齐纵身跃起。跟着魅羽也双脚离地，以飞快的速度盘旋着在每人脚底下用力托了一下。被她这一托，六女借力飞上了更高的空中，魅羽紧随其后，七女摆成了一个巨大的“七”字。观众的掌声呼声响彻云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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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曲下来，把众人看得是目眩神迷，一时间无人言语。待到七女下台后各自归位，却见十二位时辰官中的三位中年女时臣官互相使了个眼色。当中的申时官是个面容削瘦、颧骨高耸的妇人，站起身来，冲众人说：</p>
“我看这不太合适吧？七仙女们历来是雍容华贵、文静贤淑的典范，方能配得上我们德荫四海、母仪天下的王母娘娘。魇荒门七女的舞蹈美则美矣，但略嫌不入流，实难登大雅之堂，更不用说去天庭表演了。到时玉帝和王母若怪罪下来，说我们举荐的歌舞有污视听，可就不好了。”</p>
其他二女听了当即附和。当中的酉时官说道：“这次的参赛选手虽整体不及上一届仙姑们，但当中也算有那么几个端庄大方的。我看下午的赛事，魇荒门就不必参加了吧？”</p>
说完后，三女一齐望向子时官，一个年级稍长、神态举止透着威严的人。看样子这人是十二个天官中的头儿。</p>
“这……”子时官目视前方，并未望回她们，“倒也不必如此极端吧？”</p>
其他的男时辰官们虽未开口，但一个个看样子也像是对女官们的话不以为然。</p>
“就是嘛，”坐在子时官身后的一人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是哪个天界的来客。“我看几个老娘们多半是嫉妒了。”</p>
“什么人在那里胡言乱语？”申时官气得脸都白了。“天庭要选什么样的人，也轮得到你们插话？”</p>
卯时官听到这里像是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我插句嘴总行吧？”</p>
说着抬起一只手，指着三个女官，另只手还握着魅羽的衣服。“天庭这些年来，就是给你们这帮贞洁烈妇搞得无聊透顶、生气全无。说实话，这次魇荒门的小姐姐小妹妹们要是选不上，那我也不想当这个破官了！我去其他地方找乐子去。”</p>
他话音刚落，观众席中便嗡声四起，三个女官的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坐在东道主平台上的大公子元霁见状，站起身来打圆场。“上午的赛事既已结束，我看大家不如先用点简单的午膳。下午是单个问答，可能耗时更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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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时间，没有另辟午饭场地，而是由仆人们将大盘端着的馍馍、蔬果，和点心送到观众席中，任由挑选。</p>
小川看样子早就饿了。魅羽要了好多样食物摆在面前的桌上，挨个给他尝，看他能吃啥、喜欢吃啥。铮引坐在一边，诚惶诚恐地递这递那，三人看样子就像一家人。</p>
但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手拿魅羽上衣的卯时官走过来，往三人面前一站，躬下身。</p>
“穿这么少，冷不冷？”他问魅羽，并把衣服递了过去。“不冷的话，衣服留给我作纪念好不好？”</p>
魅羽接过衣服，冲他笑了笑，说了句谢谢，继续给小川喂饭。</p>
“小娃真是可爱哦，多大了？”</p>
这个卯时官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走。铮引心里就奇了，既然看到人家都有了小娃，旁边还坐着个男人，这都不死心吗？</p>
魅羽回答了小川的年龄后，卯时官又一句接一句地问她为啥要来做七仙女啊，她做了仙女小娃怎么办啊啥的。铮引正听得心烦，却见昨晚请他去旖晴房中的那个女仆又来了，说大将军叫他过去一趟。</p>
他放下碗筷，在心中叹了口气。假如这不是个女仆，是个男人的话，他说不定会扑上去掐住来人的脖子，像涅道那样冲他喊：“还有完没完？没看到我在和心爱的人吃饭吗？你们一个个要么把我呼来换去，要么当我不存在，知不知道再过几天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p>
无奈只得站起身来，跟着女仆离开了露台，朝昨晚下榻的地方走去。估计是大将军的部下在他屋里挖出了一早被人埋好的银子，找他过去问话。这一路上，铮引都在焦灼地思考着该如何解释和应对，于是就忽略了一个问题。</p>
“就在里面了，”女仆在一间大屋前停住，指了指开着的屋门。</p>
铮引既是护卫首领，自然知道这几间屋子确实是索宇和孙女住的。于是也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p>
外屋没有人，他站在屋中央，转了个身，就看到里屋摆着一个浴缸。刚刚除了外衣、正打算脱掉内衣的旖晴站在浴缸旁边，身侧还有两个女仆在伺候。旖晴望见他后便大惊失色，尖叫了起来。</p>
他愣了一下，心道：不好！连忙跑了出去。来到屋外，刚才那个女仆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才意识到之前过于担心军饷的事了，竟然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是大将军真的找他问军饷的事，又怎么会遣一个女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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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这肯定是崇辅设的连环套。昨晚上请他来，估计也是在这位大小姐沐浴的时候吧？</p>
那他该怎么办呢？此刻听到屋里那两个女仆正在大呼小叫地嚷着要去“报告老爷”，估计索宇很快就会知道。想了想，干脆回比赛场地，等着索宇亲自来训斥或派人来提他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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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湖边时，下午的赛事早就开始了。几个天界女子正站在台上，轮流回答着问题。索宇不在，只有崇辅坐在前方，好像正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但铮引知道他心里估计早已乐翻了。</p>
坐回魅羽的身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然而她是什么样的人？只看了他一眼，就神情严肃地把小川放回摇篮，扭过头来低声问他：“出什么事了？”</p>
他还未答话，便听到索宇的咆哮从湖岸传来：“铮引你这个色胆包天的混蛋！看我今天不劈了你！”</p>
台上台下登时鸦雀无声。大家齐齐转身，望见怒发冲冠、大踏步走过来的索宇，身后还跟着四个亲兵。他一踏上露台，崇辅便站起来，假惺惺地拦住他。</p>
“大将军这是出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嘛。”</p>
索宇一把推开他，走到铮引和魅羽的面前。“你这不都有老婆孩子了嘛，为啥还要打我孙女的主意？还有点羞耻心没有？”</p>
铮引立刻站起身。“大将军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p>
“解释个屁！今天上午我就收到军报，说在你前庭地的府邸挖出了那批丢失的军饷，还说顺带发现了你私通夭兹人的信笺。”</p>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愤怒地挥舞了两下。</p>
“我当时为了保全咱们修罗人的颜面，决定等狩猎结束回去后再审问你。谁知你、你……”冲身后的亲兵一摆手，“把他给我带走！”</p>
四个亲兵立刻从索宇背后冲上前来，两把刀一左一右架在铮引的肩上，同时他的手腕也被绕到身后的二人死死扣住。铮引百口莫辩，只得叹了口气，从座位里出来，跟他们向外走。心想只要索宇不是就地处决自己，回修罗后见到涅道总有机会慢慢解释，怕只怕崇辅在回去的路上又耍什么坏心眼儿。</p>
还有魅羽……他回身望了她一眼。从索宇踏上露台的那一刻，直到此时，她一直双目微闭，不知是在打坐还是干啥。唉，想不到和她的最后一次重遇这么快就结束了。</p>
走了几步，却听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慌不忙，但透着极度的疲惫，就像是刚打了一场大仗。“哎等等，我说索宇大人，你还真是急脾气。”</p>
索宇估计先前已从崇辅那里知道魅羽的身份了。见是她开口，总得给涅道几分面子。“夫人有何话讲？”</p>
“你刚才说铮将军犯的那三件事，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要弄清真相，也不见得就得大动干戈。”</p>
索宇回转身，正色地问：“怎么，你知道内幕？”</p>
“别急，咱们一样一样来。但眼下有件事必须立刻办，如果你想知道是谁把铮将军骗去大小姐屋里的话。”</p>
说到这里，她站起身，朝西北方向指了指。“赶紧派人去最近的那条小河，在一棵歪脖树旁边的水域里打捞。快去！晚了，可就不一定找得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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