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一开始，一切都那么得顺利，他冷静地看着火势蔓延，听着外头杂乱地扑火声，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种畅快来。</p>
直到他在火光中看见了义无反顾冲进来的柳姒。</p>
一个人真的能舍了性命去救另一个人吗？</p>
她常常说她爱慕他，谢晏从未信过，可那日之后他不得不信，信了一直以来他视如敝履的谎言。</p>
所以他才会在静仪质问他是谁时，选择沉默。</p>
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一边明白柳姒对他的爱慕是假，另一边又在她充满爱意的双眼中沦陷。</p>
理智令他克制，可情感却令他痛苦。</p>
柳姒的话语还在继续，“谢晏，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也一直清楚的，我不爱你。”</p>
谢晏觉得心口不住地发疼，像破开了一个窟窿，刺骨的寒风哗哗往里灌，冷得他浑身僵硬。</p>
过往的回忆与眼前的真相将他割裂，他听见自己轻轻地乞求着。</p>
“别说了……”</p>
可柳姒却狠狠将他推开，笑着开口，“死也不会。”</p>
我不爱你……死也不会……</p>
一瞬间，谢晏的脑中嗡鸣不止。</p>
柳姒一开始就是想让他爱上她，只因为那句“脏了”，她想看看高高在上的谢晏，爱上她后会是何种模样。</p>
如今她做到了，可心中并不快活。</p>
前世用了数年都没有达成的事，今生却只花了三个月就做到了。</p>
着实讽刺。</p>
她将谢晏颤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颈间，轻轻勾唇，“亦或者你将我杀了，或许我还能可怜可怜你……”</p>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p>
颈上的手猛地收紧，她被谢晏重重地压倒在梳妆台上，台上金饰玉钗散落一地。求生的本能令她大口大口地攫取着空气，可脖子上的力道在不断加深。</p>
谢晏是真想杀了她。</p>
他面无表情平静得可怕，可那双往日清明淡漠的眸子此时泛着红，含着愤怒、绝望和疯狂。</p>
还有……</p>
仇恨与爱意。</p>
可悲又可叹，可怜又可笑。</p>
柳姒没有挣扎，抬手想再摸一摸他的眼睛。</p>
她曾说过他的眼很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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