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之夜，便是天上的月也全然不见了踪影，仿佛墨一样浓黑的天将城池笼罩。</p>
丑时夜深，绮梦坊中人皆睡下，唯有一盏孤灯亮起。</p>
柳姒护着灯火小心地穿过长廊行至后院，时不时两声虫鸣令她更加放缓了脚步。</p>
终于，她停在茅厕旁的一间小屋前，轻轻敲响了房门。</p>
“笃笃”两声过后，便是死一般的宁静。</p>
坊主走后，她便回屋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岂料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p>
上头写着几个字：</p>
“吴生知真假”。</p>
这纸条昨日她尚未发现，只能说明是给她的。</p>
而那字歪歪扭扭，像是有意不想让柳姒晓得送信人是谁。</p>
纸条柳姒看罢便烧了，等到熄了灯以后，她独自来了这里。</p>
许久过后，屋门才被打开。</p>
一个身型佝偻又瘦弱的女人站在门内。</p>
借着微弱火光，柳姒看见女人的整张脸上都是烧伤的疤痕，在这夜里看起来触目惊心。</p>
女人看见柳姒后，眼中惊讶，而后侧开身无声地示意她进去。</p>
屋门被重新关上，屋内点起了灯。</p>
柳姒站在屋内，环视一圈。</p>
这小屋约莫三丈长，三丈宽，屋中摆着一张小床、一个木柜、一张桌子以及两张矮凳。</p>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p>
女子拿了张矮凳给柳姒坐。</p>
“多谢。”将灯搁在桌面，柳姒坐在矮凳之上。</p>
那女人用手朝她比划了一番，柳姒见状面露疑惑。</p>
女人比划的双手一顿，倒了碗清水沾在食指上，就在桌上写了起来。</p>
【娘子寻我何事】。</p>
柳姒看完桌上的水痕后，问道：“那张纸条可是你写的？”</p>
女人点了点头，又写道。</p>
【娘子如何晓得】。</p>
柳姒坦然：“那纸条上有独属于茅厕的气息，我也问过别人，你曾进过我的屋子。”</p>
女人名唤阿三，是这绮梦坊中洗刷恭桶的下人，一直住在茅厕旁的小屋里。</p>
因为面容有损，又是个哑巴，所以从不与人打交道。</p>
阿三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原因暴露了自己，沾了水写道。</p>
【你的身份我不会告诉别人】。</p>
柳姒抬眸看她：“你为何要帮我？”</p>
阿三只简短地写了两个字。</p>
【报仇】。</p>
“你想我帮你？”</p>
阿三点头：【你可以】。</p>
可以什么？可以帮她报仇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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