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芳芳无不羡慕：“至于我，每个月还没有你多。”</p>
临时工那是丁点福利和补助都拿不到，干的活并不轻松，但只要不转正，到死都是二级工的工资标准。</p>
哪像小姑子，人家有本事，考到设计部，入职拿的就是三级工资。</p>
屋子里气氛有些凝滞，姜妍颇为不忿，大好的日子，大嫂老说些丧气话干嘛呀。</p>
姜诚眼观鼻，鼻观心，关键时刻出言解围：“已经很好了，至少你有份工作在手里，每个月只要上班就有工资拿。”</p>
姚芳芳这才开心起来：“和下乡知青一对比，我的确要幸运许多。”</p>
既然说到下乡，大伙的视线有意无意往于永晖身上扫。</p>
小伙子埋头苦吃，就那馋样，活像饿了好几天，给他姑心疼的啊，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p>
吃饱喝足，他这才一抹嘴，全无形象往后瘫着，“哎呦哎呦”捂着肚子喊撑。</p>
“就你这么能吃，你去乡下啃树皮吗？”</p>
姜妍朝表弟发起基础嘲讽。</p>
“谁说我要去乡下？我才不去啊，我是疯了，我放着福气不享去乡里吃苦受累。”</p>
于永晖牙一咬，端的是“倔”骨铮铮。</p>
姜萌冷眼斜睨他：“你最好是！”</p>
“啊我出门这么久，想必爷爷奶奶都该想我了。”</p>
于永晖使出一招遁术，脚底抹油溜了。</p>
夜半时分，姜致摸黑来到姐姐床边，凑她耳边轻声呼唤：“姐，快起来！姐，赶紧醒醒！”</p>
姜萌想打人，想发脾气，想举起这个臭小子从二楼丢下去。</p>
但是她不能。</p>
所以，只能在睡觉的功夫舍命陪弟弟穿行在大街小巷。</p>
掩唇打了个哈欠，她声音哑哑地：“你要去哪？”</p>
“学校边上那个公厕！”</p>
姜萌打到一半的哈欠给憋了回去，她缓缓合上嘴，声音冷了三分：“你是想去找郭老师？”</p>
“嗯，我今天碰到他游街了，整个人都沦陷在阴影里，我心里难受的紧，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p>
姜致闷闷说出心声，无一保留。</p>
姜萌手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换作是她，绝对不会去管郭年的死活。</p>
虽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但她交钱，他教学，有来有往，谁也不欠谁。</p>
多管闲事乃末世大忌，良心和善良这等品质早在最初就被她彻底摒弃掉。</p>
可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妥协，心里默默劝慰自己，就当是维护一个少年人的赤诚之心吧。</p>
“你小心些，若是有异样，以猫头鹰叫声为暗号。”</p>
“是，谢谢姐！”</p>
姜致揣好怀里的饭盒，鬼鬼祟祟摸进厕所。</p>
一股股滂臭伴随夜风袭进他鼻子里，姜致强忍住恶心，在黑暗中小小声唤人：“郭老师，郭老师！”</p>
郭年听到了，并不回应，他心灰意冷缩在角落里窝着，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了般。</p>
姜致在黑暗中看不清路，他不敢开手电筒，怕引来其他人。</p>
走着走着，一脚踢到什么东西，身体不稳，急急去扶墙壁，怀里的饭盒“啪叽”一声落地。</p>
郭年先是被踢，接着被砸，饭盒破开点口子，一股饭菜香味霸道飘进他鼻子里，勾的肠胃打结般疼痛。</p>
沙哑如砂纸的嗓音冷冷问出口：“你来做什么？”</p>
“郭老师，我是姜致啊。”</p>
“姜致？”那个长相精致，性格很开朗的男娃娃？！</p>
姜致摸索着找饭盒，一把捡起来，又试探着递过去。</p>
“我来看看你，我还给你带了饭，你快吃！”</p>
从郭年的视角，就是先抢走饭盒，然后又塞给他叫他吃，那到底能不能吃？</p>
“你别再来了，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p>
姜致握拳，沉默几秒，真诚解释：“我没有那么龌蹉的想法，今日来，我只是想告诉你。</p>
郭老师，活着就有一切可能，阳光总在风雨后，头顶上的乌云总不会一直存在！</p>
更何况，此时放弃生命，岂不等于默认了这些罪名，就连死后还要背负这些臭名昭着，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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