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马乔的确是一位知名的主教练。不过……本次选帅的投资方全权授权中足基金，也安排我们的人力资源给出了一份报告，也请各位领导花点时间看下。”
冷鸢把投影仪接上自己的电脑，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董宇。董宇的眼神惊慌的躲闪了一下。
冷鸢的目光中仿佛带着一把冰冷的宝剑，话语里不带有一丝感情。她冲负责做会议纪要的人说道：“请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
“中足基金委托世界知名的人力资源咨询机构德科集团，为我们上次的四位候选人做了外围调研及访问。这是一个现代企业必须要做的事情，可以规避用人时的风险，避免沉没成本。既然今天的唯一候选人是卡马乔先生，那我们就先说一下卡马乔先生的调查结果。”
“1996年，卡马乔先生接手西甲中游球队塞维利亚，赛季末球队降入乙级。卡马乔先生被解职。”
“1997年，卡马乔第二次成为成为西班牙人队主教练，采用长传冲吊的难看踢法，让球迷无法忍受，取得第10名，主动辞职。”
“1998年，卡马乔成为皇家马德里主教练，因为与助手发生矛盾，仅仅22天就被赶下台，创造皇马历史上最快下课记录。”
“同年他得到西班牙国家队主帅位置，但与欧美球队的11次交锋中，仅胜两场。而后他抛弃西班牙传统打法，改走长传冲吊路线，韩日世界杯止步八强，随后离开国家队。”
“最近一次离职是在今年2月份，奥萨苏纳在他的带领下深陷保级圈，遭到了整个球队的抵制。”
随着冷鸢的陈述，会议室里气氛也在不断下降。每一句都仿佛在抽董宇的脸。刚才被他夸出花来的卡马乔，现在就是一个人见人嫌的主教练。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
董宇的脸都白了，插嘴道：“怎么能单凭调查公司的几句话，就否定了一个卡马乔先生的成绩。他可是带过劳尔、哈维的主教练。”
冷鸢根本没理他，继续说：“我们采访到了奥萨苏纳队的足球总监，还有几位他曾经带过的球员，请看下视频。”
画面里，奥萨苏纳的足球总监提到卡马乔就是一肚子怨气：“该死，我能骂人吗？不能，那我能说什么呢？他和他的助理教练从来都不指挥训练，不练战术。都是由第三教练负责的。奥萨苏纳有今天都是信了他当初的鬼话。”
画面里，出现了巴萨中场核心哈维的脸：“主教练跟我说，你们是职业球员，上场后应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从来不做战术指挥，只知道冲着我们大喊大叫。”
皇马的队长劳尔说：“他在05年带队时简直是惨不忍睹。对不起，我根本不想回忆那段日子。”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卡马乔服务过的球队负责人，还有执教过的球员。
董宇彻底没有吭声了。
“并不是没有给卡马乔教练说好话的人，但是在所有被调研的200位受访者中，只有五六个。如果大家想看那部分视频，我可以随时提供。”
冷鸢在说完卡马乔的调研结果之后，继续说到：“我们联系了另外三位候选人，他们都接到了中国队选帅的问询电话。但是，后续没有任何人再跟他们联络过。我想问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会议室里空调开着26度的节能温度，但董宇的汗已经流了下来。
“有，有可能，是他们没有接到我们的传真。”董宇解释道。
冷鸢轻轻的哼了一声，把幻灯片往后翻：“这是昨天董宇提交的卡马乔先生的合同文本。足协法务部已经看过了，但是我们为了谨慎起见，又请国内知名的律所的给我们看了一下。合同中有两条我们认为有问题：
第一，工作的目标是让中国队风格和打法上出现明显且积极的变化，这种表述十分模糊。没有具体成绩指标，不符合现今国家队主教练合同的范本。如果我们以成绩不好解雇他，很容易在国际足联的仲裁中败诉。”
第二，薪资是400万欧元，是税前还是税后？合同里没有写明。如果是税后，那就还要再替他交45的税款，180万欧。折合人民币5220万，已经超出了万达集团的赞助金额。”
魏长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冷鸢不愧是他的最强嘴替。
于湖臣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那是相-当-的-不好看。卡马乔的履历还可以用人有两面性来解释，有人说你好，就有人说你不好。但是后面两个球员的吐槽也太致命了。这是现身说法，说卡马乔就是个废物啊。卡马乔最好的成绩就是世界杯八强，一下子刨到根上了。
还有其他主帅都没有后续沟通的问题，只有卡马乔发来了合同和报价。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猫腻。这是明显的渎职行为。
合同的漏洞可以甩锅给法务部，但是合同漏洞产生的影响，同样令人心生疑虑。万达的王董会怎么想，你们是来坑我钱的吗？
吴笛虽然很想继续看于湖臣的笑话，但国足选帅这件事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10月份，小组赛即将打响了。如果错过了这个窗口期，高洪波就要先带队打小组赛，如果他没能出线，世界名帅就不用请了。中国国家队将在2年内没有任何重要的比赛可打。所以必须要在10月之前搞定这件事。
“小魏啊，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吴笛问道。
“我们中足基金向欧洲的一些经纪人也发出了选帅的邀请。经过4个月的挑选，终于说服了一位我们觉得极为合适的候选人。这个忘了向二位主任汇报了，本来以为用不到了。
如果国管部选帅小组也能联系上他的话，他自然会成为球队的候选。如果没联系上，他就会成为我们的备选。”
于湖臣、董宇和一干国管部的人，都听出了魏长缨话里的话外之音。
“4个月的挑选”？在魏长缨没有到中超公司、万达没有赞助选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吗？那他和万达之间，是什么时候谈好投资的？于湖臣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忘了汇报”？“以为用不到”？
魏长缨当然不会忘了向吴笛汇报，他只是没有向于湖臣汇报而已。这在流程上并无问题。那时候还叫青足基金呢。青足基金接洽经纪人，单独选帅作为预备，可以说是给国奥、国少准备的。于湖臣当然不需要知道。
而选帅小组遗漏了这样一位合适的人选，又是无能加失职的表现。
做事没有收拾干净首尾，也是因为魏长缨催的太紧的原因。这小子在这也算计了他一道。
于湖臣当然知道董宇极力推荐卡马乔的原因，如果国管部工作做到位，怎么可能被魏长缨抓住痛脚。
魏长缨特意透露出来一些信息，就是说给于湖臣听得，意思是：我精心准备的埋伏，你们已经跳了进来，就别挣扎了。
再联想冷鸢汇报前说得那句“会议纪要要原原本本的记录”，于湖臣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国家队选帅的决定权已经易主到了吴笛手里。
魏长缨此时说道：“我们联系到了德国主教练奥托-雷哈格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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