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兰笙收回神思，略感意外，可是很快，她想明白了，皇帝这是来关心佟妃的。</p>
走到门口，兰笙没见到人，想着皇帝是不是上床休息了，她迈进正殿，正要往内室去。就听到皇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走这一趟累了吧？”</p>
“陛下怎么过来了？”兰笙走到书房，向皇帝请安，然后等着皇帝表明来意。</p>
“今晚月色清静。”皇帝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一本书读，沉静的眉目下，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语充满了似是而非的禅意。</p>
兰笙对皇帝的回答似懂非懂、将信将疑，她知道，皇帝是不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皇帝喜欢别人猜测他的心意，虽然猜对了不会有嘉赏，但是猜错了一定会得到皇帝的责难。望着皇帝专注的神情，兰笙突然想起了之前心中涌起的疑问，自己对全福的忧虑，会不会也是皇帝对自己的忧虑呢？</p>
“陛下是觉得宫中太过热闹吗？”兰笙沉思了片刻，终究是捱不住此时的压抑，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p>
“自打你们入宫，宫中是热闹了太多。朕还是怀念太后坐镇后宫的日子，宁静祥和。”皇帝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书册上，和兰笙的交谈仿佛只是他脑海中的浮游一粟。</p>
兰笙语结，皇帝可以有这样的感慨，她却不敢妄议这个话题。此时的后宫之主是皇后，如果皇后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难道皇帝还能因为这些喧杂之音的存在去斥责皇后吗？那可真是既失了皇帝的体面，又失了夫妇的和睦。</p>
“陛下若是喜静，就应该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宫中女子众多，热闹是难免的……”兰笙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坦诚直言。选人入宫的决定是皇帝自己做的，他可以后悔，却不应该推卸责任。</p>
皇帝抬眼看了兰笙一眼，神色未变，目光里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兰笙被皇帝看得有些心惊，可是她不敢挪开与皇帝对视的目光，此时的退却会暴露她对皇帝的不满。因为这点儿小事惹皇帝不快不是明智的选择。</p>
“你觉得这份热闹是理所应当吗？”皇帝放下书，起身绕过书桌，走向正殿。</p>
兰笙垂首侧身，陪着皇帝移步。“臣怎样想并不重要，陛下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兰笙不是想恭维皇帝，她只是觉得，皇帝如果真得因为后宫的热闹而心烦，就应该好好想想后宫中的这些女人究竟想要什么，而他究竟给不给得起、愿不愿意给。</p>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赵氏的想法？”皇帝突然止步，语气中染了些不易察觉的寒意。</p>
兰笙顿感惶恐，不明白皇帝为何提起了“赵氏”，她可以为自己的坦率负责，却不能代表赵家任性。“陛下，在臣心中，陛下的想法就是最重要的。”兰笙想了想，走到皇帝对面站住，她扬起头，望着皇帝，平静地说道，“陛下，赵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代表赵氏。赵氏属于陵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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