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娘也是心大。就由着女儿在外头这样胡闹呢。”</p>
“你看她家莫桃，也长了和莫香一样的狐狸脸，保不齐以后啊，也是……”</p>
“嘻嘻。”</p>
……</p>
但九其实对别人如何议论她是根本不在意的。但是若牵扯到家人身上，她就不得不另作打算了。她思来想去，觉得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索性搬家，和这帮长舌妇邻居隔开远远的。</p>
但是莫家世代居住在这里，早就将根扎了下来，贸然提出搬家的提议，爹娘未必肯同意。另外搬家的话，要搬到哪里去，搬去后能做什么营生，也是但九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p>
之后出的一件事，却是让她终于下了搬离这里的决心。</p>
离过年还有十余天光景的时候，徐怀回来了。</p>
彼时但九和莫桃莫盛拎着大包年货，刚从镇上回来。离家门口还有些距离，就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将不大的院子围了个结结实实。见到姐弟仨出现，村里人自动让出一条通道。</p>
他们打量着她，眼神居然有些瑟缩。</p>
正屋口并排站着两列士兵。手里持着长矛，表情比天气还要冷。莫桃莫盛吓得直往但九身后躲。</p>
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p>
男子身着流云百蝠暗纹缎袍，外罩一件狐狸毛滚边的大氅，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鼻直唇薄，自有一股儒雅俊逸之气。他隔着十来步的距离打量她，轻声唤她：“莫香。”</p>
但九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又是用了这么熟稔的语气，自然十分不解。及至听到身后的莫桃莫盛小声嘀咕两句姐夫，她才恍然大悟。</p>
原来是渣男前夫回来了。</p>
这下但九反而轻松了。院子里围了这么多人，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成想是衣锦还乡的徐怀来探望前妻了。</p>
是来看她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若她过得不好，他还要再假惺惺地扔她一包银子么？</p>
念及此，她向他点一点头，咧嘴一笑：“你回来了？”</p>
徐怀微怔。眼前的这个女子，和他记忆中的莫香，简直判若两人。</p>
从前的莫香瘦瘦的，脸色也不好。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就连床上也是如此。他一开始也喜欢她的柔弱羞涩，时间长了就觉得索淡无味。而现在站在他面前女子，皮肤白皙，身段韵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两个月牙，灿烂得让他有些恍惚。</p>
他心中感慨，张嘴想要回答。然而女子迅速收拢了笑意，语调也跟着降低了温度：“你回来干嘛？”</p>
村里人面面相觑。徐怀身份不同往昔。莫香竟然敢这么和他说话。</p>
徐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前妻呛声，自然觉得尴尬。他干咳了一声：“还是进屋里说吧。”</p>
“我为什么要和你进屋说话？你如今是我什么人？又为何无缘无故地来我家里？总该不会是来给我拜年的吧？”女子显然不买他的账，“就算是京城来的高官，也没有私闯民宅的理。你那德高望重的老丈人，竟然没教过你吗？”</p>
她摆明了态度，拒绝和他沟通。</p>
徐怀留在京城后，因为有老丈人一手扶持打点，官路少有坎坷，畅顺得很，真正的志得意满。</p>
如今却在一个农妇手里吃了瘪。</p>
被这样连续啪啪打脸，徐怀已经又恼又怒。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要不是顾及屋里还有……他强忍住怒气，干巴巴道：“我刚才进屋看了那孩子。他的眉眼长得极像……”</p>
但九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我做你妻子的那三年，村里人都说我不能生养。你娘也当着我的面，几次三番和你提纳妾的事情。然而你看，离了你，我就能生孩子了。”她满脸讥讽，“请你回去后告诉你娘，生不出孩子是她儿子的问题，跟我无关。”</p>
“估计你现在的那位，也和曾经的我一样，人前人后受尽了委屈和冤枉。”</p>
徐怀脸色变作青白，恨不得要拿手去堵她的嘴。</p>
然而这时候屋门口的帘子从里面被掀开，又有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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