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聿摸了下小舟的水杯，感觉温度差不多了，递到她面前。 小舟伸手接过，温度确实适宜了。继续听江知聿说： “后来外婆去世，外公也不放心把孩子丢给一个下人，自己在外面行走，虽然他很想稳定下来，但是想固定在一个地方看诊太难，那时候的城市可能没几天就会被侵占，而且药材缺失也很严重，一副药缺两三味药材算是好的了。 所以外公只有不停的换地方。 他带着老仆和我妈四处游走，都是老仆在照顾她，我外公只是提供吃住。 他还要找药材制药，还要给人看诊，很多时候都顾及不到她。” “所以说，你母亲都生命里是缺少一个男性角色的。”小舟说。 “也许吧，忘记跟你说了，我爷爷奶奶是我外婆的救命恩人，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日本军侵占北平的时候，我外婆提前临盆的事吗？” 江知聿问道。 “当然记得，就是那时候你爷爷奶奶出手相救的？” “是啊，我父亲家是晋省的大家族，相当有钱。 但是我爷爷家属于旁枝，也不错，算小富，那时候我爷爷奶奶也是赶着躲避日军，出城的时候看到我外婆被一个老仆搀着跌跌撞撞，非常焦急的模样，他们带着当时年仅3岁的我爸，我奶不忍心，所以把我外婆带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那你爷奶是很错的人，热心肠，跟你爸截然相反。” 小舟评价道。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何况是外人。 “是啊，可惜好人不长命。我外婆被我爷奶救了后，出城没多久就生下了我妈。 局势越来越差，我外婆一路颠簸，还要担心独自在外公，身体大不如前，都是我奶帮着照顾我妈那个奶娃娃。 听我外婆说我外公做的事情，爷奶都对他很是敬佩，他们让我外婆别担心生活，把她们主仆三人也一起带到了晋省，安排住到了自己家。 我外婆在那舒心的住了两年，我外公才辗转来到晋省找我外婆。 后来我外公在他们那边买了座小院子生活了下来，最主要外婆在那边生活习惯了，孩子还小，还有江家可以照应一下。 我妈就在晋省生活到了我外婆去世了才离开。” 江知聿平淡的讲述着。 “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师傅做出的都是最优选择。”小舟说道。 “嗯，为了感谢江家，我外公每两年带着我妈去一次晋省，给我爷奶探探脉，送些保健的药丸之类的。 据说那时候我爸妈两人相处的也特别好。 所以我爸妈才真的是青梅竹马。” 小舟都奇怪他最后一句的用意，难道是纠正她对亲梅竹马错误的定义？ 小舟趁机提出自己的疑问： “既然两家这么好，你爸跟你妈也是两小无猜，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舟真的是很好奇啊，江知聿的父亲不说对自己的老丈人亲如一家吧，那也应该有对长辈的尊敬吧。她等着江知聿往下说。 “那是五五年，五六年吧，爷奶的城市也开始打土豪，斗地主的活动，我爷奶就是那时候被抓起来被人打死的。” 对于没见过面的爷奶，江知聿的感情可能比对父亲还要多些。 “那时候我爹被我爷奶送出了城，让他上京城找我姥爷，那时候我姥爷已经是京城的中医院的院长了。 我爹到京城，身边还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是他家帮佣的女儿，叫孙小云。 听我爹说，在我爷奶被抓的时候，那孙小云的母亲拼死阻拦了那些抓人的激进份子，所以我爹和孙小云是历尽艰辛才到了京城。” “按照师傅的为人，不会为难俩人啊。”小舟还是疑惑这恩怨从何而来。 “别着急，你继续听我说。 我爹和孙小云来了，我姥爷自然是收留了他们，我姥爷还给我爹找了出路，他没什么一技之长，就去了京郊的部队，我姥爷救过的老首长也有好几位，所以很容易就把他送入了部队。” “当时不是对成份查的挺严的么？你爹能进部队看来师傅花了不少力气。” “是啊，我姥爷的好心却被我爹认为是敷衍，不够上心。他嫌弃从一个小兵当起，认为自己读过书，进去好歹能当个文职。但他忽略了自己的成份问题。” “然后呢？” “我爹只能从小兵做起，我妈这边又和孙小云闹上了。我爹的皮囊是不错的，我妈从小就喜欢他。 她从小被惯坏了，看到孙小云和我爹不清不楚的，自然没有好脸色，那孙小云也是，在外人面前都是受尽委屈的样子，在人后对我妈却很不客气。 看到孙小云两副面孔，大家还都帮她，当然会大吵大闹，以至于我姥爷当时也觉得我妈太不懂事了。 直到有一次我外公无意间撞见孙小云对我母亲的挑衅。 孙小云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有人撑腰，在进我姥爷家前，她说害怕我姥爷他们对她不客气，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的女儿。 我爹为了安她的心，就对她说，不用委屈自己，我姥爷他们要是敢给她脸色，我爸立刻会带她走的。” “所以，你爹和那个孙小云是有感情的？”小舟问。 “他们两个人经历过生死，那种感情我妈怎么可能比得上。”江知聿说道。 小舟知道了，那就是吊桥效应呗。 “我外公找来我爹，问我爹，对孙小云是怎么个想法。 那时候我爹在军中吃了一两个月的苦了，他越来越明白后台的重要性。 他认为是我姥爷在逼迫他，先是让他认清现实，再要他主动提出娶我妈的要求。” “你那个爹是不是想的有点多？”小舟看着他问。 “不然他能做到参谋！”江知聿嘲讽的说道：“可惜啊，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 这是小舟第一次听江知聿说话带脏字，她想象不出来刚才谪仙般的人物是怎么说出那个字的。 真想再看一遍。 “再然后你爹为了向上爬就娶了你妈？” “当然没有，他自认为不能让我外公如愿，但是又不能少了这后盾，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这嫌弃的口气是小舟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这江永康到底做了什么让江知聿如此的蔑视他。 “他稳住姥爷，请我姥爷给孙小云找份工作，到时候她自食其力了就让她自己住外面。 姥爷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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