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正院,高母在子媳搀扶下,焦急等待女儿归来。
“阿母勿急,妹妹即刻便回。”高士廉劝道。
“彼奴未云何故,叫我如何不急也。”高母长叹。原来一早,安业遣奴传话,斥还高氏母子于舅氏,恩绝于此。
终于,高氏母子至。高母一把搂住无忌兄妹痛哭,高氏则与兄嫂对泣叙说。
鲜于氏劝说婆母:“阿家勿伤也,如今外孙来家,也好疼于跟前。”
高母拭泪:“彼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往后住此,一如自家,也不至寄人篱下。”云阿拭泪一旁,忽甩帕于地,愤然奔出。
“快快拦住!”高士廉大呼。
云阿怒目而视,众奴逡巡不前,任其出门。鲜于氏叹道:“罢了,若不遂之,只怕闹出更大动静。美音不敢伤之。”
“郑美音,尔速出来!”果然,云阿来到长孙府,阇者见是主母表妹,亦不敢阻之。
“我当是谁,原来表妹大驾光临。”郑氏啧啧而出,拥着锦裘,由人扶至阶上。原以姨父母会来诘难,如今看来,高家皆是软弱可欺之人,倒是她过虑了,于是更加有恃无恐,“今我当家,云娘来为贺喜乎?”
云阿哼道:“尔堪当家乎?”
郑氏故作诧异:“我之当家也,明正亦言顺,有何不堪?”
“尔逐出婆母,岂堪人媳乎?”
“妾之婆母郑氏已亡多年,云娘冤枉我也。”
云阿气结:“尔逐出异母弟妹,岂堪长嫂乎?”
郑氏叫苦:“云娘有所不知也,如今府库空竭,入不敷出。四郎、五娘并幼,一不能受禄,二不能自生,日后一娶一嫁,又添两笔费用,谁人愿养赔钱货?”说着褪下新制的白玉镶金镯,摆弄细看。
“你!”云阿怒指之,“尔歹毒若此,枉为人也,将来必不得好死!”
“你!”郑氏尤忌腊月被人诅咒,朝奴婢怒道,“还不打发出去!”
“郑美音,尔灭绝人性,不得好死也!”云阿破口大骂,怒视诸奴,“滚开!”因抬脚出门而去。
“晦气!”一声玉裂,郑氏怒以镯掷之,啐道,“尔泼悍若此,谁敢娉娶?”见她回头瞪视,连忙闭嘴,唯恐招惹回来。
云阿将至家门口,望见一人衣衫褴褛,伏地不起,因上前翻看,竟是五娘婢女阿梨,遂呼阇者抬入。
“尔忠诚至此,其心可嘉,随去医治罢。”高母坐于榻上,感慨不已。
阿梨伏地长拜,由人引去。观音婢颇感欣慰,却见阿兄眸色伤感。回想阿福回避之态,心下一叹。
“阿梨负伤且幼,若由旁人服侍,我心难安也。”高母谓向堂下,“阿茉曾侍五娘,往后由尔负责起居。”
阿茉卑立而答:“诺。”
鲜于氏道:“如今小姑常住,妾各遣十余婢妾侍之,阿家但请放心。”
高母颔首:“新妇办事,我向来放心。”说着问道,“安业夫妇所为,如何处之?”
高士廉亦在思索,前后两室反目并非少见,若非后母仗夫挑拨前室子内斗,便是前室子当家则苛待后母。其妹性温婉,自然属于后者。“若诉之于官,安业无非迫于官威,迎妹入府,至于尽孝与否,实所难料。”
高氏道:“我之出府,乃因熟思也。安业其人狠毒,无忌兄妹尚幼,恐遭其毒手……”
“他敢!”高母怒抵榻曰,“以我高家无人邪!”
高士廉连劝:“阿母息怒。”
高氏掩帕泣道:“我不欲母兄受累,然无处可去。若无此双儿女,我恨不追随鹅王而去……”
鲜于氏慰道:“小姑本是高家人,何来连累之说?”
“是也,”高士廉道,“你我同母兄妹,自当同气也。我们视无忌兄妹如己出,岂容他人糟践?”
高氏道:“兄嫂再生之恩,妹感激不尽也。”因诫无忌兄妹,“尔等务以舅父母为亲,奉养送终,一如生身父母。”
“是。”无忌兄妹郑重拜谢,士廉夫妇连忙扶起。
“至于此事,我不欲人尽皆知,止于此罢。”
因高氏常携子女归省,安置起来倒也不难,无非多添些奴婢使唤而已。高氏及无忌如常住至无为馆,观音婢则仍与表姊同外祖母住在一院。
时近年关,因皇帝欲于除夕大行傩礼,太常寺诸官大小皆至洛阳,以备傩礼事宜。高士廉身为治礼郎,自然也要前往东都。
“洛阳果然繁华,难怪皇帝常居于此。”云阿隔着幕篱走看丰都市,叹道。半晌未听回应,望向幕篱下一身素服的表妹,说道:“本欲携尔散心,孰料汝竟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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