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天晚上又梦到了。”他回忆,他又说,又傻笑。
安静的天,安静的云,只是安静。慢慢地,飘出了规律的吐息声。小弟子睡着了。
提及修道界的法器法宝,修士以本身灵力和真气炼制,与人心意相通,可随人心意大小变幻。而修士的本源法器,只因注入精血,两者之间有了血肉相连之感,甚至可以合二为一。大凡这样的法器,算得上修道界的无上仙品了。
没过几日,又一件开心的事发生。小蛮好像有动静了,小木盒里常常发出“唧唧唧”的声音。
不仅这样,熟悉的幽蓝之光又出现了,夜空中常飘进木屋,只落在木盒附近。江明明和陆峰峰轮流放哨,手执红缨枪,并且唱什么鼓舞成长的七玄山奋进歌,也真的是。唉——
也许只是,大伙儿太期盼了吧。唉——
原以为小蛮很快就出来了,可这样的情景持续了一个月,趴地上蠕动,东爬西滚的守望人江明明忽然间起立,纤指一扭,吊起嗓子喝道:“躁来了!”
“唧唧!”小蛮反抗。
“听了奋进歌,还这么墨迹拖延慢性子!”怒目如电,次次,滋滋,“是不是故意找茬,存心讨打屁股,找揍!”
“唧唧!”再反抗。
“说!给我如实说!”一杆红缨枪指着一个幽光缠绕的木盒子,“是不是存心的!”
“唧唧——”还是反抗。
“真要打!”宫宫锵,宫宫锵,耍起一套敲大鼓般的红缨枪法,并且电闪缠绕,恍若雷神降世。
“唧唧唧!唧唧唧!”仿佛喝彩。鼓掌。
“不准你说话!”雷神吼。
“唧唧——”蜘蛛也吼。
“就不准!”雷神使性子。
“唧唧!”蜘蛛也使性子。
一个身在卵茧中,一个蹦跳在卵茧外,这样也能吵起来,同样又真的是。唉——
日子过着,如常。这日入夜,柱子跟往常一样,木床上静静盘膝,安然心入坐忘境。身旁的小木盒依旧微微嗤语,后来,嗤嗤声淡了,难得地止。
不仅如此,木屋外的月色同是止下。没人发觉,黑夜尽染浓深意,月影消失了,月华一丝一迹也没留下。
听到了风声,木窗轻轻摆动。风更大了,成狂。木窗声、叶落声、虫寂声,一切入耳。忽然间,电闪一道,随之“轰隆”一声,雨才打下来。
寂静被打破,悬着的心仿佛落下。李柱子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木窗外的雨。淫雨霏霏,风雨中,好像有轻语,似断又续。不知道是谁的情愫,竟这样子不休。
人立着,手握住无主的木窗,就像是临窗听风雨,风语中诉语几多。细听下,发觉不是诉语,像是哭泣。他一脸疑惑,眺望远方的浓黑,分不清远近。
“是哭泣吗?”自问着。
“肯定听错了。”他又摇头,自答。
把木窗关上,一回身,小木屋中早就光华满满。幽蓝光尘又来了,像张开怀抱,紧紧地抱着小木盒。
“小蛮,慢慢来,我在的。”听到唧唧声,食指轻轻点在小卵茧上。有动静,感受的到,卵茧越来越亮,在裂开着。
“唧唧唧唧——”摇摇晃晃个不停,刺的一声,出来了。这回,先钻出来的是脑袋,小小的,可爱的。颜色变深了,有些暗红的样子,黑黑的小眼睛也变了,成了幽蓝。
只一出现,立即“唧唧唧”喊个不停,摇头晃脑起来。食指去点他的脑袋,小嘴已经贴过来,轻轻地啃呀啃。李柱子笑道:“小蛮,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调皮。”小眼睛一动,“唧”的一声,点着头。
“小蛮,你比以前更聪明了。”
可禁不起夸,点头的脑袋停不下来,带动卵茧一起蹦跳,可忽然停下来,只看过来,眼睛吧哒吧哒地。可眼前的人,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摇了摇头,道:“这个要靠你自己的。”
当即反对,小卵茧索性卧倒下来,耍性子了。这个情景,太过熟悉,李柱子自然知道怎么对待,笑道:“你还是爱撒娇。慢慢来,我去伙房给你拿吃的。”
小蛮果然是小蛮,只要有吃的,一切都是好。一下子乖巧起来,卵茧摆正,不住地点着头。
可谓神速,江仁明和陆显峰同时飞进木屋,这俩人,总是能在匪夷所思的东西上争斗起来。比谁喝的水多,吃的白面馒头多,倒立谁跑得远,真是太多了。热闹非凡,还有就是,伙房彻底搬到了这里。
抱着个馒头,小嘴拼命地咬着,好像饿了很久很久了。江仁明用食指点一下它的脑袋,陆显峰也点一下,小蛮全然不顾。现在,它的眼里只有吃的。
“刷刷刷”的翻书声,停下来,又点了下小蛮的脑袋,江仁明笑起来:“没想到这小家伙就是古血蛛,你不是古幽之物吗,怎么跑大蛟山去了?”
小目一斜,完全不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江仁明加重力道捏了下,还在小蛮屁股上弹了下,拿出一副长辈的气势,似严厉地说道:“对你师兄这么不敬,要吊起来打的知不知道!”
才说出口,立时就后悔了。小小脑袋转过来就是一口,还扑过来,追着他的屁股咬。这小家伙,不好惹啊。
“啊——”这一声够惨烈的,静修中的吴楚义和李玉儿都听见了。在山顶闭关的吴子鸣,似乎也有耳闻。
“你个小血蛛,连自己师兄都敢咬,这样子不对,也不行的知不知道!不单要吊起来打,还要狠狠地打!腿掰折,打断!知不知道!知道错了吗?”说是这样说,可手上一点动作也没有,只是对着食指吹气,另一只手摸着屁股。
况且,他说的话,最后的那一句,语气忽然软下来,温柔下来,也暴露了他的不舍得。
小蛮继续吃自己的,却恶狠狠瞪了江仁明一眼,用小细腿指指自己的屁股。显峰笑道:“看样子某位仁兄的话,一不小心被记住了,哈哈——”要不要笑得这么气势磅礴啊,真是的。
“还好我这个表率做的好,哈哈——”
“一贯儒雅,呱呱——”
又来了。唉——
“本来就是。”江明明又调戏,假意捏屁股,可小蛮扑过来的时候指头忽然抬高,轻轻一点,得手,原本就是冲着脑袋去的。
“啊——”但很快就这样了。
“何况!”很快又这样了,“我们七玄山乃将门之后,一门忠烈,怎么能拖拉墨迹呢!”
“将门!忠烈?”显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刚才。”江明明一本正经回答。
“这样啊。”显峰面有难色地说。
“是这样吗?”显峰又面有惊喜地问。
“是!”江明明喝道。
“师兄拉屎要墨迹半个时辰呢。”显峰又说。
“吁——咻咻咻!吁——”江明明吟唱一般喝道。
“原来如此。”显峰的双目充满敬佩的星光,羞涩又相信地点了点头。
至此,江仁明把食指塞进嘴巴,吸了下,又去点了下小蛮的脑袋,迅猛收回,问道:“你是师兄这样风流倜傥的弯刀剑客呢,还是那妩媚妖娆,可爱又贤惠的小娘子呢?”
说归说,流口水是怎么个回事?
“什么!”这一声,来自木屋内的三人,又听到,“你是娇滴滴的女娃子!”面面相觑,好难收受。
“唧——”小蛮重重嗤叫一声,像是怨语,她这样一个姑娘家,还有人欺负她。可是,又有谁敢欺负她,欺负得了她?
又有脚步声,吴楚义和李玉儿也来了,小木屋更加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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