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萍这才冷声道：</p>
“在这水面上，咱们依仗这小舟的灵活和速度，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在陆地上，那龙啸天的九龙灵觉可以让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黑夜视物如同白昼，咱们就休想再脱出他的控制了！”</p>
露五渊惊叹道：“啊，那龙啸天到底还是不是人，怎么听起来像个妖怪似的？”</p>
柳若萍轻叱一声道：“不要再说话了，现在还远未脱离他九龙灵觉的搜索范围，如果被他闻声追来，你就算有九条命也得扔在这河里喂王八了！”</p>
露五渊听得寒毛直竖，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冲柳若萍的方向猥琐地竖了一下中指以示抗议，然后就噤声不敢说话了。</p>
此后一路谁也不再说话，三个静肃的模糊黑影和寂寥的夜空浑然一体，除了大自然悠悠律动的自然脉搏，便只剩下一片深夜的沉静。</p>
那艄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操舟，露五渊曾经在黑夜中使劲眨动乌溜溜的眼珠探寻他的影子，张耳倾听船桨击水的声音，竟是丝毫不得。</p>
这让露五渊很是迷茫，就算他能象龙啸天那样挥舞衣袖击水行舟，那挥舞衣袖的轻响在如此沉寂的暗夜中也应该被放大开来，在耳朵里形成鸣响啊！</p>
小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暗夜中急行一宿，在天蒙蒙发亮的时候，露五渊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形势，只见前边仍然是茫茫波涛，有袅袅晨雾从河面上缓缓升起并在空中悠悠飘荡，情形煞是幽美，遥远的河岸那侧有模糊的远山的轮廓，间或还能从不知道什么方向传来三两声凄零的鸟鸣，空气中沉积的冷清就更显沉郁了。</p>
而脚底下的这艘小舟也就一览无余了，宽不过五尺，长不过三丈，船身里头空空荡荡，除了四个直愣愣站着面目还有点灰蒙蒙的人，什么船桨、船绳、船帆都没有。</p>
可船身依然在箭矢一般快速前行，这实在可算是天下奇观了，露五渊惊讶得目瞪口呆，频繁眨动惊奇的眼睛在船身四下打量，什么都没有发现，还不甘心，又仔细去观察面前柳若萍亭亭玉立的娇躯，看看从她身体上有没有发出什么微不可察的行舟动作，但柳若萍就象个玉雕的美丽女神，别说有什么动作了，比石头还要凝固。</p>
露五渊惊讶地去看狗顺，狗顺也一脸茫然地来看露五渊，两人都苦笑着摇了摇头。</p>
但柳若萍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声，谁知道那龙啸天的九龙灵觉到底能够搜索多大范围。</p>
正在惶然难安的时候，柳若萍就像个救命观音一样，突然淡淡地说道：“你们怎么都傻站着不坐下来呢？”</p>
露五渊等同时一怔，露五渊愕然道：“可以坐下来的吗？”</p>
柳若萍若无其事道：“我说过不可以坐吗？”</p>
露五渊道：“那你怎么不坐呢？”</p>
柳若萍道：“我不坐是因为我不想坐，你们要有我这轻身功夫，那我也不拒绝你们陪站的好意！”</p>
她这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噗通噗通噗通连续三下，船上三个人相继一屁股坐倒，管它船板上多脏多湿了，腰酸腿麻脚抽筋，那身体上的滋味可比心里头一点点咯应要难受多了。</p>
连小婷这样美丽多姿的妇人也顾不得优雅了，她是摇摇晃晃实在支撑不住了，要不是狗顺在旁边把持着，她可能早就跌坐下去了。</p>
柳若萍咧嘴笑了笑，依然沉静地傲立着，目光移向不知名的前方。</p>
露五渊揉着僵硬的小腿肚子向柳若萍叫屈道：“你就不能抽空说一声么，让我们受这苦楚！”</p>
柳若萍哼了一声，没再说话。</p>
露五渊偷偷笑了一下，伸开腿脚舒坦地坐了会，待全身麻木之处骤然发作又缓缓平息之后，快活地哼哼了一下，想着柳若萍刚才已主动说话，应无大碍，便冲柳若萍的背影道：</p>
“夫人，咱们这算不算已经脱险了？”</p>
柳若萍这下回答倒也干脆：“我已经脱险了，你们还没有！”</p>
露五渊没闹清其中道理，惊诧道：“这是为什么呢？”</p>
柳若萍冷冷道：“因为你们还没脱离我的掌控！”</p>
露五渊愣了愣，不由得呵呵笑道：“呵，夫人就是爱开我们的玩笑！”</p>
不料柳若萍却骤然回头，脸上满布愤慨之色，狠声道：</p>
“谁跟你们开玩笑，你以为我这次闯到九龙帮的龙潭虎穴里找你们就是专门为了救你们，哼，本夫人没这么好的闲心！”</p>
露五渊看柳若萍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不禁有点惶然道：</p>
“不管怎么说，夫人也是救了我们，我们很感激，如果我们哪里有什么得罪夫人之处，我们一定是无心的，还请夫人海涵！”</p>
柳若萍怔了怔，抿了抿嘴唇，一副愤恨难消的样子道：“一句无心的就算完了？你们坏我如此大事，我想海涵也海涵不了啊！”</p>
露五渊一愣，听她话里的意思他们还真应该是无心坏了她什么大事，不由惊讶道：</p>
“夫人请直说，如果我们真是无意中影响了夫人什么事情，如果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立刻改正，消除影响！绝不拖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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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萍眼睛一亮，眉角掠过一丝得色，却故作冷淡道：“哼，就怕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出尔反尔，事到临头了又退缩！”</p>
露五渊举手起誓道：</p>
“苍天为证，我们这几条命都是夫人给的，就算替夫人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不可能有什么事能让我们退缩！若违此誓，天打雷劈！”</p>
柳若萍立马眉开眼笑道：“你说的可是真地？”</p>
露五渊看柳若萍这么快的态度转变，不由有点拿不准了，犹疑道：</p>
“当然，不过有一条要明确，那就是不能干作奸犯科、泯灭天良的恶事！”</p>
柳若萍轻笑道：“当然不会是恶事，你看本夫人象干那恶事的人吗？”</p>
露五渊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夫人就只管直说，除了恶事，别的事什么都能干！”</p>
柳若萍脸突然一沉道：“其实这事对你来说太容易了，你用不着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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