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的时候，住在付老太太家东面的杨明起就主动过来帮白芍家开拖拉机干活，杨明起之前就在生产队开拖拉机，他个子又高又瘦，他老婆是个爱说爱笑的小个子女人。</p>
杨明起的年龄和白芍的后娘秦有花差不多，白芍母亲艾淑香没死的时候，杨明起按秦有花和白芍母亲的亲戚关系喊秦有花表妹，秦有花就喊他表哥。</p>
白芍母亲死过之后，他们还是这样称呼。杨明起是个能人，农村女人最擅长的打茶弄饭炒炒熬熬他样样管，平时白为智家里要是突然来了朋友或者亲戚，就给杨明起钱让他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附近的小集上买菜买酒，回来帮着秦有花一起做饭，秦有花以前只会做简单的家常饭，杨明起就教她。他们做好饭，白为智就喊杨明起上桌一起跟着吃喝。</p>
所以平日里，不管白芍家有大事小事，杨明起不喊自到，该做什么他一心数，就是白为智不说，他也知道去做什么。</p>
过年要和面蒸馒头，白芍家人多，再加上秦有花妈妈弟弟一家，人更多了。所以过年老早前，秦有花就让白芍把一袋袋麦子捡干净淘好晒干，拉到面坊里积成八五面，年底蒸馒头用。</p>
平时庄上的人家都是吃连根倒面或者掺一些玉米白干面在里面，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吃八五面蒸的白面馒头。</p>
秦有花提前很多天就让白芍把面头泡上，投好面引子，准备好几个煎盆和黄盆。</p>
腊月二十七八的时候，杨明起就过来，卷起袖子开始和面。过年的时候和馒头面是件体力活，面多还要揣透。他和面，秦有花就给他续热水。</p>
杨明起帮秦有花把一盆盆面和好，他又在锅门口地上铺上厚厚的麦瓤草，把面盆放进去。用柸子盖好，上面再盖上厚厚的麦草或者旧棉被、破棉大衣。</p>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面发了，秦有花和她妈妈还有弟媳妇郭传灵一齐上阵，使碱，醒面，掺馒头记子。白芍也站在一边掺面，临时需要什么秦有花就指使白芍去干，秦有花的父亲负责烧锅续火。</p>
第一锅香喷喷的馒头蒸好了，秦有花的几个孩子就在旁边一边吃着刚出锅的馒头，一边打闹嬉笑。小黑的手特别欠，她故意抓一把面洒到白芍脸上，然后哈哈大笑，秦有花看着满脸面粉睁不开眼的白芍也忍不住跟着几个孩子哈哈大笑起来。</p>
白芍满头壳满脸满眼满嘴都是面。呛得直哭，她跑到水缸旁，舀起一瓢冰凉的水抄了好多遍才把眼里的面粉洗干净，她又低头两手插在头壳里不停的抖头上的面。白芍的两只手上都是裂痕，脸上也都是一块块铜钱大小的冻疙瘩，沾到凉水刺骨的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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