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坐到主位，众人这才又坐回去，这回可算是能坐稳当了。 皇帝把玩着手里的珠串，眯起眸子打量了一遍诸位皇子，再次开口道：“孙总督一片心意，朕心甚悦，已赏赐了他。”</p>
“陛下宽仁。”皇后不咸不淡地恭维了一句，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发现他好似真的并不在意此事，不免生出疑惑。</p>
难道……是她太敏感，想多了？</p>
坐在另一边的云贵妃，得意地向她递了一个眼神，让皇后收紧了手指。</p>
直觉告诉她，在祥瑞这件事上，她的判断没有错，但问题在于，云贵妃似乎知道些什么，而她不知道。</p>
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挫败，云贵妃姿色极妍，且擅长揣测圣意，各种手段极为高明，而她则只能坐在凤位上，做一位贤良淑德，万民表率的皇后。</p>
虽然皇帝敬爱她，宫妃信服她，这样优渥安宁的日子几乎挑不出缺点，但她偶尔还是会感到失落。</p>
坐在云贵妃身边的锦安公主，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母妃还是这样，逮住所有机会给皇后上眼药。</p>
而坐在下方的徐若若，则若有所思起来。</p>
赏雪宴后，镇国公府和英国公府的状况，略去不提；</p>
秦王府除了王妃曾进宫求见过太后一次外，一直保持沉默，再无其他动作，只是秦王常常进宫面圣，为楚文辰一事游说斡旋；</p>
齐国公府的容春忽然魔怔了似的，四处打听术法之事，还曾悄悄去过松林小筑几次，不过未能进入。</p>
徐若若所在的理国公府，因为是皇后的娘家，在神京城中备受瞩目，所以行事处处小心，稳妥为主，没有在楚冷玉身上投入精力，只是等着其他人试探的结果。</p>
虽然四王八公在外人看来是同气连枝，但这么多年过去，祖辈的交情淡去，早已各自经营，不过是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联合，靠着这份虚名支撑着，才能让皇帝忌惮他们，不会在某一家衰落时轻易动手。</p>
如今的局势中，皇后一无所出，反而凤位安稳，理国公府只需要坐享荣华富贵，没有任何其他念头。</p>
只是，徐若若听说明日就要当众处斩镇国公，心里忍不住担忧起来。</p>
虽然他们夫妇二人罪行累累，已有取死之道，但皇帝连爵位也要彻底收回，他这么做，莫非是准备要和四王八公撕破脸？</p>
即使有皇后在宫中提供消息，但在这件事上，似乎无人知晓皇帝为何突然决定这么做？</p>
眼下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女，难道是因为要给她一个交代？</p>
徐若若有些恍惚地想到，世间真有仙神存在吗？</p>
如果楚冷玉真是神仙下凡，那这世间……</p>
她看向觥筹交错，笙歌曼舞的宫廷宴会，忽然觉得有些遥远和不真实。</p>
好像有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藏于暗处，露出锋芒，即将刺破这层繁华的表象，而其中的人们醉生梦死，仍未察觉，又或者仍在自欺欺人，不舍幻梦。</p>
冬至宴会结束后，徐若若一反常态，没有立即离开后宫，反而主动找到皇后，对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姑，有个人，或许你应该多加关注。”</p>
“谁？”</p>
“楚冷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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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改自杜甫 《至后》，以及张衡 《西京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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