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退再退，很快，便退到内围。</p>
已经远远能看见陆朝朝。</p>
容澈咬了咬牙，侍卫低声道：“将军……可要……”抹了抹脖子。</p>
容澈深吸一口气，手中握剑，随时准备拔剑。</p>
“先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一旦动手……”容澈眼中晶莹闪烁，忍不住露出几分狠厉。</p>
他保家卫国，他的朝朝也护佑天下，他不能让朝朝寒心。</p>
大不了，从此容家由人人称颂，变成人人喊打。</p>
许时芸瞧见百姓靠近，不由抬手护在朝朝面前。</p>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心间恐惧。</p>
为首的男人紧绷着脸，上前一步：“今年的稻谷十不存一，也不知是否能安然渡过这个冬天。”</p>
“外边大雪封山了，趁着家中有余粮，我们……”男人摸了摸后脑袋。</p>
“我们想给剑尊送点吃食。”他手边的小男孩儿笑眯眯说道。</p>
小家伙捧着个大碗，里边装着白花花的大米，这是少有的精细粮。</p>
逢年过节才舍得煮这么一碗。</p>
“剑尊，这新米可香可甜了，你一定要尝尝呀。”</p>
“剑尊，还有我家养的鸭子，这肉细嫩着呢，给你炖点汤喝。”</p>
“剑尊，我给您送点柴火来。山上风大，您多点个炉子，也能暖和点。”</p>
“剑尊，这是我生辰时，母亲给我买的饴糖。一直没舍得吃，给剑尊尝尝可好？”奶呼呼的小孩子也大方的掏出珍藏已久的糖果。</p>
众位将士浑身紧绷，却见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从怀中掏出粮食。有人从背上取下齐齐整整的柴火，还用衣裳遮挡着，没有被雪水浸湿。</p>
“你……你们……”许时芸茫然的看着大家。</p>
“献祭时疼不疼呀？傻孩子……该多疼呀。”有个老人杵着拐杖，她是由儿女轮流背上山的。</p>
“这山上一直有座衣冠冢，自小我便听着衣冠冢的故事长大。故事里，救世主献祭自己，挽救众生。年迈的祖父还常常带我去祭拜衣冠冢。”</p>
“原以为，只是传说罢了……”老人幽幽的叹了口气。</p>
“我也曾听过。”</p>
“我也曾听过。”许多老人都是听着救世主的故事长大。</p>
“这千年，已经是白捡的咯……”老人说完，便佝偻着腰缓缓下山。</p>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不能丧良心。”远远的，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他的声音夹杂着风声，飘了很远。</p>
众人都将自家最上台面的东西送上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p>
容澈捡起地上被踩进雪地里的纸张，眼神一凝：“这是……”</p>
陆元宵低声道：“玉珠将救世之事，宣扬开了。”</p>
容澈红着眼睛，看着众人冒着风雪相互搀扶着下山。</p>
没有逼迫，没有恶毒的语言，没有一点埋怨……他们选择，承受神明的怒火。</p>
即便，这一转身，或许就是生死相隔。</p>
许时芸转过身，捂着脸低低的哭出了声。</p>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捂着唇，跪坐在地上，呜咽声从指尖流出。</p>
一滴清泪，顺着陆朝朝眼角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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