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黑马狠狠踢了它一脚，我可不会这样轻易把它绑到树上。</p>
“什么？你说什么？”我凑上去。</p>
“我之所以杀人，不是因为他们伤害过我。不像你们，我们一辈子受尽了羞辱和排斥，而人，正是始作俑者。”</p>
“那能成为理由？荒谬！”我取下缰绳，想立马抽它两鞭。</p>
“我们注定要杀人，才能苟活。我们注定只有杀了人，才能更像人，不讽刺吗？阿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p>
“人，怎么可能杀人，呵呵，”我感到滑天下之大稽，“光光这一条，就可以永远否定你们的幻想。”</p>
但是远处金币一闪。</p>
它还立在土中。</p>
这一光泽，把我闪回到维塔。</p>
那个小孩子，那个因为叛变践踏而死的小孩子，正是因为人类的热情而死。</p>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p>
“我在公园北边，看到过，亲眼看到，有人，因为一个溜溜球，打起来，然后……”乡巴佬取出溜溜球。</p>
“我不听，我不听，你在骗我！”我两只手捂住耳朵。</p>
“如果我是你，是一个女生，没有那么暴力，就好了，就像……娜塔莎一样。”乡巴佬躺了下去。</p>
“够了！”我走过去，抢过溜溜球，使劲一扔。</p>
结果……</p>
手指无意中套了进去，溜溜球不仅没有扔远，反而回转。</p>
没有经过允许，我就这么看着它，在我手指上，上上下下。</p>
好好玩。</p>
“有一个问题，马夫为什么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我？”我抓住溜溜球。</p>
“因为你……打断了它……的幸福。”乡巴佬看上去很痛苦，但是依然清醒。</p>
“那不是，发生在公园的事情吗？”我看了看马。</p>
“混了，前后两个，混在一起了，好像半人跟人类混在一起，就成了我们。”乡巴佬双手抱头，不断敲打。</p>
“可是，你刚才说，除了你和马夫，还有垫子？”周围此时没有其它。</p>
“对，还有垫子，就我们三个，你要小心，它会来找你，但是你绑住我的话，我帮不了你，快走，快走。”</p>
“如果垫子没有来找我的话……”</p>
“你可以骑这匹马，反正不要坐之前的马车，明白吗？”乡巴佬试图起来，解救黑色骏马。</p>
“你是指，垫子它，朝马车找过去了？”我嘟囔了一句。</p>
问题严重。</p>
那马车上，没有我。</p>
有且只有……</p>
大佬爹能去哪里？</p>
大城市，第一个字，就是“大”。</p>
我不可能从每一个房屋每一条街道开始找，到时候只能等来……</p>
“马夫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靠近乡巴佬。</p>
“我不知道，我脑海中，只有提醒自己，要跟着它，跟着它，跟着马夫，阻止它。”</p>
“可是你跟丢了，否则你刚才不会等那么久才来，你阻止失败。”我蹲下来。</p>
“不好意思，我撒谎水平真低。马夫跑太快了，我只能跟着……那只鹰。”</p>
天上果然有一只鹰，盘旋逗留，然后消失。</p>
“你为什么要跟着一只鹰？”</p>
“因为跟着它，我就好受点。然后就找到了你。”</p>
刚刚说完，乡巴佬一把抓住了我脚踝。</p>
砰！</p>
我拿起石头，砸向它手背。</p>
还好有所准备。</p>
跟着鹰……</p>
但是它也不见了。</p>
我开始用石头砸树枝，然后用力靠身体掰断它。</p>
太难了。</p>
马就算脱身，估计也很能接受主任的去世。</p>
啊！</p>
我大喊一声。</p>
猛烈砸过去。</p>
马脖子顿时鲜血直流。</p>
要一箭双雕，也就是说，我一边离开，一边帮乡巴佬解开，那么需要把把绳子两端套在它们身上。</p>
驾驾驾！</p>
等不及了。</p>
我双脚用力蹬马肚。</p>
黑马可能瞅见了队长，开始疯狂奔跑。</p>
乡巴佬的绳子卡在树上，即将拉破。</p>
驾！</p>
我拍了一下马脖子，那流血的地方，它使出最大力，像箭一样飞出去。</p>
好在我及时用白大褂蒙上它眼睛，才没有做过多停留。</p>
至于地上那一枚正在倒下去的金币，已经不可能了。</p>
大佬爹在哪里？</p>
我不断闪回。</p>
他最后对我讲的话是：我等你。</p>
他会在哪里等我？</p>
不可能是魅王殿。</p>
我继续想，不一会儿，马就跑出了森林。</p>
由于我不允许速度减慢，冲上街道后，差点撞到了路人。</p>
“喊你去安全的边边走，真该死。”妇女对儿童呵斥。</p>
安全……</p>
大佬爹对我说的倒数第二句话是：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吧！</p>
那就是……</p>
不会错。</p>
驾！</p>
驾驾驾！</p>
我快马加鞭，直奔目的地。</p>
大概十分钟，就来到了监狱一号外面。</p>
此时已经空空荡荡，大家要在傍晚才会回来。</p>
唳嘹！</p>
这一次是鹰叫，在头上滑过。</p>
我下马，寻找着所有可疑的身影。</p>
很快，在一个井边，找到了马车。</p>
老鹰离开了。</p>
现场一片死寂。</p>
如果不见鲸姐，那么她永远活着。</p>
同样，</p>
如果我不靠近，那么大佬爹就屁事没有。</p>
可是我的双脚不听使唤。</p>
这一举动，甚至让我忘了给自己准备点武器。</p>
“垫子？”我跳过去。</p>
马车里面啥都没有。</p>
大包小包还在，没有人影，我松口气。</p>
叮叮当当。</p>
那是监狱栏杆的声音。</p>
我笑逐颜开，肯定是大佬爹给我的信号。</p>
于是，就这样，奔向监狱。</p>
我应该多留意一下周围，一分钟后，我就后悔了。</p>
叮叮当当！</p>
监狱里面空无一人，大家都在欢庆叛变。</p>
唯有一个硕大的身躯，正在走廊的尽头，用铁栏杆，敲打什么东西。</p>
核桃。</p>
他在碎核桃。</p>
“阿烈一个，我一个，阿烈一个，我半个。”</p>
大佬爹全情投入，还没注意到我已经靠近。</p>
“那么多核桃，我就猜那个小朋友带不走，呵呵。”</p>
大佬爹自说自话，还偷偷吃了一个。</p>
吱嘎！</p>
“哎呀。”</p>
他一直用手压，这下好了，压破皮了。</p>
“我去拿工具。”</p>
我转身就走，毕竟难为情的场面，需要时间化解尴尬。</p>
我跑出监狱，来到马车上，翻找。</p>
那个工具箱，就这么乱放，都想骂人了，我拉了半天，还是拉不出来。</p>
大佬爹走过来。</p>
要专注，要投入，要忘我，才能避免尴尬。</p>
毕竟是我，过来找他。</p>
大佬爹站在井旁，然后伸出一只手，上面全部是剥好的核桃。</p>
我眼眶湿润。</p>
但是大佬爹后面的垫子，没有给我感动的机会。</p>
它冲过来。</p>
“小心！”我大喊一声，跳下马车。</p>
大佬爹还以为我跌落，试图过来救。</p>
不如加速一步。</p>
我往前用力一弹，让大佬爹转了九十度的弯，然后我往地上扑倒。</p>
绊脚石，就是我。</p>
垫子试图躲开，但是依然挂到我的身躯，直接往井，摔了进去。</p>
回音，响了起码有五秒。</p>
安全了。</p>
那只天空的老鹰，回来望了望，然后消失不见。</p>
“它死了？”我第一反应，并指着井口。</p>
“枯井。没事，我来。”大佬爹往里面扔了两坨石头。</p>
“我做了什么？”我看着自己双手。</p>
“不要靠近。”大佬爹拉着我，往马车走去。</p>
“它还在吗？”我坐在大包上面，身体发硬。</p>
“阿烈，只要你不靠近井口，它就还有可能活着。”大佬爹关上了门，拉住缰绳。</p>
地上的核桃……</p>
白白辛苦剥了半天。</p>
驾！</p>
还好，我手里，总算抓住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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