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其中道理，昌平帝无从得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p>
他知道瑞王患病耽搁了好几天，这样一来，太医的辩解似乎也说得过去。</p>
看着面前哭着求饶的人，胸中烧灼的怒火渐渐冷却，他最终长叹一声，颓然靠在椅背上，心中难得生出一丝悔意。</p>
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贸然大意，过于轻信。</p>
如果他能再警醒一点，再早一点发觉异常，瑞王身体怎会落得这般地步。</p>
“如果精心养着，他还有多少寿数？”昌平帝抿了抿唇，声音干涩地开口。</p>
“若是精心修养，不经劳损的话……”太医犹豫片刻，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保守数字。“臣以为，可保二十年无虞。”</p>
“也足够了。”沉默片刻，他疲惫地抬手赶人，“你们去瑞王那里守着，若再出什么岔子，朕要你们九族的命来抵！”</p>
“微臣遵旨。”</p>
太医们如获大赦，汗水淌进眼里也顾不得擦，磕了个头就从他的眼前圆润消失。</p>
昌平帝继续静静坐着，良久都没有动一下。</p>
苏怀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只当自己是朵壁花。</p>
直到天色渐暗，他才起身去了坤宁宫。</p>
皇后闻讯出来迎他，面上未施粉黛，两眼红肿，夫妻多年，昌平帝从没见过她这般憔悴的模样。</p>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闷头往房里走，一句话都没有多问。</p>
他知道太医下午来过坤宁宫，瑞王的病情他们当然不敢隐瞒皇后，皇后伤心的缘由显而易见。</p>
进到房里，苏怀安带着宫人立刻退下，轻轻关上房门，房间里只剩帝后两人相对而坐，相顾无言。</p>
寂静许久，最后还是皇帝先有了动作。</p>
“景桓今年十六了。”</p>
伸手试了试桌上茶壶的水温，昌平帝自力更生地倒了杯水，同时口中说道，“等他的身体好些，朕打算给他选个妻子。”</p>
皇后：“？”</p>
儿子命都快没有了，你就想着给他娶妻？</p>
心中生出几分怒意，攥紧手中的帕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她又听见了昌平帝的后半句。</p>
“等他们有了孩子，便是朕的长孙了，到时候朕帮他带。”</p>
皇后一怔，豁然抬头，揪成一团的心放松了些许。</p>
这番话她听明白了，昌平帝就是在明确告诉她瑞王的地位不会动摇，身体不好也不要紧，他们还可以培养皇长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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