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儿，挽起的衣袖遮不住她腕上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背对着厢房的门，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童哈欠连天地掀开厢房正门的竹帘，手上提着布巾铜盆走了出来。</p>
“苏姑娘早啊。”</p>
藕色衣襟的女子答应了一声，并未回头看，也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身边的木盆内已经堆起了小山一样的椿饼。</p>
“苏姑娘身体初愈，就别忙活了吧？”</p>
小女童走到井边，打水洗脸。</p>
苏心暮微微一笑。</p>
“你光劝我，也不上手帮我。”</p>
“椿饼还是要做的，还有几日就是谷雨了。”</p>
“我看你还是别忙活了。”小女童抹着脸说，“先生又不吃这些东西，他可没你讲究。”</p>
“他不吃，你们也不吃了？”</p>
小女童坐在井边，拆散自己的头发，用袖中精致的描金木梳重新梳了起来。</p>
“那你也要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回头先生又该说你了。”</p>
“浮光，去叫静影起床。”</p>
苏心暮将手中最后一个椿饼扔进盆内，拍了拍手上的面粉。</p>
“他就没睡，昨晚照顾先生熬了一夜。”</p>
叫浮光的小女童归置好了洗漱的东西，蹲在风荷池边照水整理自己的发髻。</p>
“蒙云又熬夜了？”</p>
“是啊，是工部连夜送来的公文，并州今春雨水少，谷子发不出来，工部的人派他改建水利，搞不好今天就要出远门呢！”</p>
苏心暮站起身，看向蒙云的房间。</p>
“他不是说昨晚地动仪检测到了南方的异动吗？”</p>
“不知道。”浮光摇摇头，“先生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今夕何夕都不记得了。你也知道，他一忙起来就六亲不认，我和静影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p>
苏心暮开始思考自己操纵地动仪的可能性。</p>
“实在不行，我去南方看看……”</p>
“我倒宁可让你替我去并州。”</p>
蒙云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身披一件青色的厚重狐裘，华发散落在颈侧的狐毛上，满脸的疲惫与凝重。他刚一出门，就掩着嘴角咳了几声。</p>
“怎么？并州的事不顺利？”</p>
“不打紧，”蒙云摇摇头，“我说的是地动仪。”</p>
蒙云从狐裘下取出一个青铜方尊，看到它时，苏心暮和浮光同时变了神色。</p>
“这次在华亭。”</p>
“可信吗？”苏心暮问。</p>
“铜球是昨夜从地动仪上落下的，我怕它不准，今早又测了一次，仍然落下，就在华亭。”</p>
蒙云看了苏心暮和浮光一眼，满脸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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