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蒙云眼前忽然涌起一阵浓雾，屋内的景色看不清了。他挥手驱散浓雾，眼前已然是变了一个场景。</p>
仍是那个破旧的田舍，方才那凶悍的妇人正坐在床沿上缝补东西，四下的陈设整齐了些，但仍然是寒酸的样子。</p>
那妇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头顶也多了几缕白发，她正低头缝补衣物，门忽然被人推开了。</p>
进门的是长大了不少的女孩，圆圆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眼神中多了一丝沉静。蒙云看着她的模样，确定了这就是莫惜。只是她看上去仍显青涩，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模样。</p>
嗯，看来这里应该是记忆而非真实发生的过去。</p>
“姨娘，明日我就走了，今天来和姨娘拜别。”</p>
莫惜走近屋子，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放在了桌上，里面沉甸甸的，似乎放着不少银钱。</p>
妇人没抬头，只哼了一声。</p>
“怎么的，终于想起来出去挣钱了？我还当你要我送你出嫁呢！”</p>
莫惜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妇人。</p>
“我与那牙婆谈好了，明日进城去，去一户勋官的府上，去做买进去的丫鬟，日后就不与这边联系了。”</p>
妇人缝补的动作停了停，不屑地呸了一声。</p>
“头一次见自己找牙婆卖身的丫鬟，你爹娘知道你做了下贱坯子，不知道阴曹地府里怎么戳你脊梁骨。”</p>
“我爹娘已逝，如今与我也无关系，我只知道姨娘和小正是我的亲人，我再无其他亲人。”</p>
莫惜顿了顿，道：“我走后，每月还是往家里送银钱，姨娘做活也要注意些身体。”</p>
她看向空荡荡的床铺。</p>
“小正还是没有回来吗？”</p>
“谁知道死哪去了！”</p>
妇人把缝补的衣服扔到床上。</p>
“不知道哪个赌沟里混去了，钱输不完才不回来，管他作甚么？死了就知道回来了！”</p>
莫惜沉默片刻，走向床头的油灯，夜色将至，屋里暗了下来，她拈起油灯里的棉线，把灯火挑亮了些。</p>
幻境里，这一天就要结束。蒙云的眼前逐渐模糊，似乎又要跳到下一个场景去了。</p>
眼前又是一闪，蒙云再回过神来，眼前已是李府气派的正门。</p>
“吱呀”一声，李府的角门开了，下人打扮的莫惜在夜色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摸出了门，急匆匆地向往走去，却忽然与一人撞上。</p>
“哎哟！”</p>
莫惜被撞得站立不稳，抬头一看眼前的人，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姨娘不是让你回去等我吗？”</p>
与莫惜撞上的那人是一个消瘦的少年人，蒙云走近一看，正是此前躺在床铺上被莫惜叫做“弟弟”的少年。</p>
那少年形容枯槁，全然没有健康的模样，他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莫惜。 “等你回了家，我娘就不让你给我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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