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为她上完药，转身去收拾散落的药瓶。</p>
“若是他还活着，我可以替你杀了他。”</p>
她紧盯着女子的身影。</p>
“为什么？”</p>
女子笑了，转过身看她。</p>
“他若负你，你为什么不想杀了他？”</p>
女子想了想，道：“可你活着，还会有很多人负你，那些人你都要杀了吗？”</p>
她点了点头。</p>
女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p>
“那若是你负了其他人呢？”</p>
她不说话。</p>
“你已从那绝命之处爬了出来，今后无论如何，只顾自己也好，何必再为他人的过错惩罚自己？”</p>
沉默片刻，女子说道。</p>
可她只是说：“今后若是你的女儿遇到和我一样的事，你也会这样对她说吗？”</p>
女子的手颤抖了，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药碗。</p>
她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说：“若是我今后遇到她，我只会对她说，不要放过欺辱你的所有人。”</p>
“要让他们，背着对你做过的所有事，永世不得超生。”</p>
木阁之中，帐幔自高梁垂地，卧榻之侧隐隐绰绰。</p>
海月高悬在远处天水相交的地方，海面上有一层薄纱一样的浅雾。</p>
她从梦中醒来，仍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怀中的铜镜镜面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随后镜面上出现了一块木牌，牌面上有“五仙山客栈”这几个字。</p>
她笑了，笑容被一副铜兽面具遮住，她冲房间的一角招了招手，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匍匐着向她爬来，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诡异的“人”的头顶。</p>
“我知道了，去吧。”</p>
那个“人”得令，随即扭曲着身子，像无声的水流一样从木地板上流出了房间。</p>
远处的海面上浮现着一层白纱似的薄雾，太阳快要升起了。</p>
长安街的石板路上，苏心暮独自一人站在揽星阁当铺外，四下晨雾还没有散开，城门也没到开启的时候，这个时间会来的，只有一个人。</p>
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顶朱蓬的马车离揽星阁越来越近，苏心暮走下台阶，正好看见马车缓缓停在当铺外。</p>
静影挑起车帘从里面下来，他一身白衣，腰间束着金玉革带，看上去华贵了许多。</p>
他径直朝苏心暮走来，脸色晦暗不明，在晨雾里看不甚清楚。</p>
“劳姑娘等我。”</p>
“好说。”</p>
静影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递给苏心暮。</p>
“师尊说，你们此去蓬莱，最好带上此物。”</p>
苏心暮接过木牌，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点点头。</p>
“劳烦你送一趟。”</p>
“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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